咖啡馆里静悄悄的,只有吴萍哭诉的声音不时的响起。她说话断断续续,等把所有的事讲完,已经过了两个钟头。
简清坐在她的对面,见她身形单薄,不由的发愣。如果当初自己没能逃走,现在会是怎么个模样?
吴萍抹了把眼泪,看向一身名牌的简清,掩饰不住羡慕的说:“乐乐姐,你命好,现在一定过得很不错吧。”
简清不知怎么回答,只能报以微笑。她该怎么说?难不成要告诉吴萍,我和你的工作性质并无不同,不过是高档酒店和街边旅馆区别。
“不像我,我这辈子算是毁了。”吴萍没有察觉出简清的异样,继续抱怨自己的人生。
简清忍不住道:“你就没想过戒毒?”
吴萍凄凉一笑:“想,怎么没想过,染上毒品的人没一个不想戒,只是哪有那么好戒,大家都失败了。”
简清看她小腹平坦,猜想她应该是生了:“你的孩子呢?”
提起孩子,吴萍终于收起了哭丧的脸,露出微笑:“在家呢,我今天来医院是想问点关于孩子的事。对了,乐乐姐,你来医院做什么?是生病了吗?”
“没生病,我只是来做个体检。”简清见杯中的咖啡都凉了,干脆提议道,“我可以去看看宝宝吗?”
“当然可以。”
路过母婴店,简清买了好些尿布、奶粉,满满当当的两大口袋。吴萍不好意思的阻止她,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要不了那么多,无奈简清不听。
吴萍住的地方,车子是开不进去的,她们只能提前下车,继续步行。穿过前大街,绕进一条小巷,小巷悠长,越往里走,越看不见太阳。巷边的水篦子泛着恶臭,地上布满了低洼的水坑,里面泡着丢掉的垃圾,简清想要尽力避开这些水洼,结果还是一脚踩进酸水里,小腿肚溅满泥浆。
她们走到一排平房前停下,吴萍打开房门,示意简清进去。简清站在门口,屋内的景象一览无遗。一张生了锈的铁架床,旁边是张桌子,上面放着几张用过的卫生纸,没丢的苹果皮,和一只瓷瓶,那应该就是刘义高的骨灰。屋里点着灯,把空气中飘散的灰尘照得一清二楚,呛得人直咳嗽。房间的湿气很重,墙皮掉得差不多了,各处都是霉点,简清走进阴湿的环境,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她知道这些年吴萍一定很不好过,但没想到会这么不好过。
吴萍看了眼半坏不坏的塑料板凳,也知道这板凳是不能坐人了,窘迫的说:“乐乐姐,你坐床上吧。”
简清走到床边,粉色的床单洗得褪了色,上面还有不知名的黄渍,看得出来床单的主人曾经很用力的想把它洗掉,结果没有成功。唯一干净的,是睡在墙角的宝宝,虽然宝宝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发旧了。
屋外突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几个人从门前跑过,几分钟后,又抬了个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