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师无射,心道之前在飞流院师无射一身伤却表现得要吃人,现在他伤都好了,两个人气氛这么好,师无射怎么还给她穿衣服呢?
师无射闻言给她系腰封的手顿了下,抬起头那种要生吞了她的眼神又出现了,看得花朝呼吸一紧。
她用小腿踹了下师无射的脚,又勾了两下。
这暗示的意味足够明显了,但是师无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成了柳下惠。
他捉住花朝的脚,呼吸是被撩拨得有些乱的,但他强硬地把靴子给她套上。
花朝坐在床边上,看着师无射问:“难道这屋子里有符文境?”
师无射半蹲在地上快速给她穿另一只鞋子,回答道:“没有。”
“那为什么……”花朝晃了一下小腿,踢到师无射的小腿。
师无射按住她脚腕,忍无可忍地勾下她的脖子,狠狠吻了下,而后在她耳边道:“别闹,等我出去给你。”
花朝就是觉得现在气氛太好了,她总觉得不干点什么可惜。
然后她正想再说句骚话,调调情,那天在飞流院她被师无射给震住,总觉得不应该。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怎么能输给上辈子做了魔尊也一个侍妾都没有的师无射?
但是她把心中话本子里面看的骚话挑挑拣拣,正要出口,突然间师无射掐住她腋下一拎,再一甩,便将花朝直接甩到了一个冰柱后面。
下一瞬,“轰”地一声,尤似惊雷炸响。
花朝才刚刚站稳,屋子里雪亮刺眼的剑光便骤然间横贯过刚才那张床!
又是“轰”地一声,石床四分五裂。
师无射背对着花朝单脚悬立在一处碎裂的石床之上,黑尾长鞭“咔哒哒”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而后猝然解体,在半空之中化为了数把锋利无比的蛟骨短刀。
短刀似沉铁锋锐,如冰凌森冷,直指不远处,衣袍长发因体内爆乱的灵力无风自动的人。
那人手持长剑也直指师无射,面容惨白似霜刻冰塑,宛若一尊盛怒的雪神。
“师无射,”那人开口,声音尖锐,尾音甚至直接撕裂,“我杀了你!”
说着持剑杀向师无射,裹挟着烈烈罡风滔天剑意,欲要将师无射碎尸万段。
“谢伏?”花朝在柱子后面失声喊道,“你怎么在这里!”
谢伏却已经和师无射战在了一处,不同于之前他和师无射交手,再怎么竭尽全力,也给自己留了一分余地。
但是此刻谢伏出手尽是杀招,速度迅疾如电闪,招式大开大合汹涌如怒涛,根本没有打算给师无射和他自己留任何的余地。
他是真的被气疯了,也是真的要跟师无射拼命。
本命剑感受谢伏满腔恨毒,滔天战意,嗡嗡作响,谢伏持剑身如残影,同师无射数把蛟骨刀乱杀在一处。
屋内冰石乱飞,刀光剑影。
花朝顾不得去探究谢伏为何会在此处,她感受到这洞穴内遮天杀意,胸口窒闷,抱头蹲在地上,以防自己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她从未见过谢伏这幅样子,也没有听过谢伏发出过这种撕心裂肺的声音。
花朝不知道师无射是用什么方式把他逼疯的,但是谢伏疯成这样,今天要如何收场?
谢伏打不过师无射,花朝一看便知,师无射并没有用全力,他操纵蛟骨刀无孔不入,游刃有余,身形快得花朝要将灵力覆盖在眼睛上才能捕捉,他分明面色都没有变。
修士越级战斗,基本等同以卵击石,就算谢伏实力比境界强,也根本不是师无射的对手。
好在师无射现在没伤他,数把蛟骨刀在乱战之中时而合并成鞭,时而拆散各自为战,师无射始终躲在武器之后,不让谢伏近身,简直像是在逗狗。
两个人杀得昏天暗地洞穴无光,花朝当机立断,掏出通信玉牌,向刑律殿求救!免得等会师无射没有耐心了,要伤谢伏,那她还能有好了!
“你们别打了!”花朝一边跟刑律殿通风报信,一边徒劳无功地对着快把洞穴拆了的两个人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别打了!”
花朝一边喊,一边贴着墙根朝着洞穴外面蹭。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谢伏反正天道之子不会死,顶多受伤,花朝跟他共感几次差不多有经验了,左不过跟着疼一疼,却不留什么伤疤遗患。
现在若是上去劝架,她必遭牵累,若是真刀真枪伤在自己身上,那才是难捱。
花朝很快溜出了洞穴,站在洞穴外面还怨自己今天来了没带储物袋,要不然就能拿出个花良明留下给她防身的法器,把自己罩好。
里面还在鏖战,花朝灵力覆眼,看清两个人如今状态,再度震惊于谢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出招方式。
每一次出手,花朝都能感觉到谢伏誓要诛杀师无射的决心。
可是为什么,怎么搞的?
谢伏方才在屋子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他躲哪了?什么时候来的?这孙子现在难不成还学会伏击,学会听墙角了?
而且多大仇啊,花朝就算一时没想通,也绝不认为谢伏和师无射打这样的死架是因为她。
花朝没料到,这次还真是因为她。
谢伏一生遭受的欺辱无数,但是唯有这一次他心上之人被如此践踏,他决不能忍。
他仿佛又回到了很小的那个时候,那时候他母亲受他的父亲厌弃,又因为非人身份,被人当作猪狗对待。
那时候谢伏恨不能自己一夜长大,恨不能自己似那自爆灵丹的妖兽,抱着欺辱他母亲的人同归于尽。
花朝在谢伏心中,并不能同他的母亲相比,但是他对花朝的三分真心,在师无射这般粗暴蛮横,卑鄙无耻的逼杀之下,并未湮灭,而是生生被激成了七分。
这七分真情,像是自他天灵盖灌入的烈火岩浆,烧得他三魂赤红,七魄生烟。
他今天便要与师无射这卑劣混账,一起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