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回到山庆市,安念念虽然大多的时间在忙工作,但也没少来探望他。
两人进门后,安广刚将门关上,便拎起玄关处鞋柜上放置的一个纸袋:「这是给你的。」
安念念接过来一看,是一件粉色的小裙子。她看了一眼标籤,价格还真不便宜,尺寸似乎还买小了。
男人一向不懂女孩子的衣服,看了觉得她会喜欢,便顺手给她买下来。
在父亲眼里,或许,她永远都还是孩子。
安念念眼眶有些发烫,也没说什么,道谢收下了。
安广早已准备好早餐在桌上,两人并肩坐在桌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早餐,虽然只有两人,但颇有烟火气息,染着电视不时传来的欢笑声,气氛和谐热闹。
「你最近有看见你妈妈吧?」安广似不经意地问。
安念念怕他多想,便含糊带过:「不久前见了一次,她主要在平迁市,很少过来。」
电视节目不知说了什么话,几个来宾东倒西歪,观眾的笑声也传来。
身畔,传来他的叹息声:「念念,你要原谅她。」
站在当局人的角度来看,段心如的一切作为,非常自私;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来评断,却只是一个女人,万事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前一段婚姻如弃子般随时可拋,即使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顶多就是薄情。
安广没有批评过段心如的决定,一向处之淡然。
安念念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饺子,问出一直以来埋藏在内心的话:「爸,你不想找个对象吗?」
岁月辗转碾磨后,南辕北辙,父亲任由斑驳的雪白慢慢爬上双鬓,仍是孤寡一人。安念念心疼。
安广闻言,多看了她一眼,随后笑了起来,眼角拉出一条条细密的纹路。
「爸爸老了,没有这种想法。」他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发:「谈恋爱,是你这年纪谈的。」
话题冷不防绕到自己身上,安念念浑身一僵。
安念念话语在脑海中盘旋一圈,似不经意地提及:「爸,我前阵子去了高中的同学会。」
过了半晌,没得到回应,她才抬眸看了安广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说:「我看见沉响,爸你还记得他吗?」
提及沉响,安广默了几秒,随后点头:「记得。」
⋯⋯记得。
她寧可他说忘了。
现在如此篤定的回答,安念念觉得前路茫茫。
为了挽回沉响的形象,恐怕得揭露自己未成年在酒吧打工的黑歷史。
安念念不敢直接说出口,含糊地道:「他人满好的,现在当知名精品公司的组长。」
安广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
她心惊胆颤地缩了一下脖子。
之后,安念念也不敢把话题一直往沉响身上扯了,东聊西扯,和安广一直聊到傍晚。
直到见到安广神色里染上倦意,她才起身:「爸,我先走了。」
安广点点头,却没有起身送她。
她正觉得奇怪,便听他问:「会有人来接你吧?」
安念念整个人都顿住了。
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安广挠了挠下巴的鬍渣:「早上,我都看见了。」他笑了一下:「念念,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古板。爸爸终究是老了,没办法陪你一辈子。」
「你独自生活这么多年。」
「爸爸相信你做的决定。」安广说:「有空把人带回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