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书时需要使用学生证,藉由学生证,我知道了蔡翊安和李字游同一班之后,我便决定要间接知道字游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出现的,我和蔡翊安提出一场交易,若她能够接近字游,并且知道他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出现的,这段期间和事成之后,我便让她拥有图书馆特权。
在她有兴趣的新书一到之时,我便会优先替她保留,她借书也没有上限本数,对于爱阅读的她是比划算的交易,她果然答应了。
因为第一次参加比赛便成绩优异。在高二的时候,路上巧遇终仁,我有要他去问之前的伙伴要不要再参加一次,但就被他们婉拒了,我也没再多问为什么。
在高二的这一整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蔡翊安成功照着计画接近李字游,而且还和字游一起参加她自己本没兴趣的比赛,但就在某天,她突然来告诉我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那天一大清早就看到她了,我还没来学校她便已经在图书馆前等着。
她的头发不像平常那样梳得整齐,眼镜戴得歪歪的,举止也不像平常般轻柔端庄,那天和之前的印象形成两个极端,表情始终掺着慌张的神色,见不到一丝从容。
那天我问她怎么了,她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进到图书馆再跟我说,情绪未曾平復过。
「我可能没办法再帮忙了。」她劈头便说。
她也坐在柜檯前,对着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一切都好可怕……好恐怖。」她张开嘴巴喘气,一句话里面没有停顿点,一股脑儿地说完,「他昨天脱下衣服让我看他的伤口正常人有办法忍受那种痛吗?」
「你说慢一点,是怎么样的伤口?」我语气和缓,尽全力安抚躁动不安的她。
她就像沸腾的开水壶,关上她的火才有办法让她安定下来,不过恐惧的烈焰不断地燃烧,她越说便越焦虑,「不是血斑,而是被锐器割伤的那种感觉,虽……虽然结痂了,但是面积很大,伤口遍佈了腹部表面。看到的当下就会渴望闭上眼,不敢再去直视它,甚至会不禁恐惧地乾呕。」她说话的速度虽然明显放慢了,但近乎每个说出的字都在颤抖。
她的眼神找不到落点,右手放在桌子上,不断用食指指尖敲打桌面。
「他有说那些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她的表现突然不再焦虑,静静看着桌子,又看向我,「信神的代价。」
「我这样说很奇怪……但是字游真的这样和我说。」
「你有听说过梦山菩萨吗?」我望向调查员,「我几乎没有找到关于那尊神的资料。」
男人愣了愣,预料之内地说,他并没有听过,「那是什么?」他问。
「字游供奉的诡异神明,我们只了解到祂的姓名,找到供奉祂的人,但具体究竟是什么,我们全然不知。」我打开柜檯上的电脑,将萤幕转向他,「这是在已经关站的无名小站上,找到的唯一照片。」
神像镶在一棵巨树的主干里,巨树的根攀附着古寺的高墙,枝叶往窗外与屋顶延伸,巨树的主干犹如液体,深埋着菩萨的躯干,只有头露出树的表面。
菩萨像的面目慈祥,视线低垂,如柳叶一般的眉毛微微弯曲,小小嘴角轻轻上扬,在眉间有第三眼,直视正前方,数不清背景有多少隻手,往四周延伸开来,因照片已久,画素并不太清晰,只能看见大概模样。
「……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台湾有这个地方吗?」他摸摸下巴问,「你认为字游离开是因为宗教吗?」
我摇头,「我不知道台湾有没有这个地方。因为字游和翊安说,他身上那些伤口都来自于那个梦山菩萨,一切才渐渐变得诡异,我并不懂伤口来自一尊神是什么意思,之后的失踪和他坦白的时间,太近了。」
他听懂了我的意思,便说:「你的意思是,坦白其实是他的求救吗?」
我不敢篤定,将电脑萤幕转回来,「或许?这只是我的猜测。」
「之后蔡翊安同学,就如她所说,没再继续介入这些事情了吗?」
「没有了,之后也很少看他们仨一起出现在图书馆。因为又再次传出了洩题事件,然而这次的主角是姜老师和李字游,状况开始急转直下,接着学校网页出现字游国三的疯狂影片,被闹得沸沸扬扬的。甚至有家长提出说,应该让字游退学,不能让这个败坏秩序的人出现在校园里。」
我接续说,「我几乎不敢想起字游那阵子是怎么承受这些,学校对外都称说什么事情都没有,都是不实的谣言,然而内部已经像是个压力锅,气氛紧张不已,几乎每个人都对字游指指点点。」
我苦笑,「而且听说,洩题事件就是蔡翊安爆料出来的。」我脸不禁狰狞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本来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们友情怎么就这样彻底决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