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电线桿旁,望着他走进他的家,望着客厅的灯亮了,又暗了,二楼的灯亮了,一直亮着。
他现在在做什么?家里还有其他人吗?爱运动的他,家里会长怎样?
好想看见他。
我静静地等着,等到二楼的灯也暗了,我笑得很开心,像醉了一样,头脑晕晕的,步伐也晃晃的。
我走到他家门前,摁了好几声门铃。
然后笑的猖狂地跑走,我早已泪流满面。
「蔡翊安,你有秘密吗?」我回想起他问我的事情。
我的祕密就是我喜欢你。
然而你的喜欢,已经给其他人了。
现在的这些无理取闹的动作是为什么?
至少让我对终仁任性一次吧?
一次就好。
调查员猜测,「然后你的报復心态作祟,把字游逼上绝境?你想摧毁他?」他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他接续问:「这样你有比较快乐吗?」
我只盯着揉碎的茶叶蛋,泪水就不争气的掉了,声音颤抖不已,「我以为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我要考好成绩我就用功念书,我要图书馆的特别权力,我就接近字游……」
他打断我,立刻说:「但现实显然没有这么简单,对吧?」
我懦弱地低下头,没能做任何反驳,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并没有比较快乐,事情也远没有这么简单。
一想到这里,我便觉得那些把他逼上绝境的动作,是多么自私,多么噁心,但这些遗憾居然都是我一手酿成的,现在要我说出来,就像是在心上划上一刀又一刀,袒露我那些不堪。
就因为我没办法接受,我得不到我要的东西。
我害字游失踪,害终仁现在踏上为了找他,也跟着下落不明的不归路,我还害了字游的妈妈,若她真如市场菜贩所说的,是因为字游失踪而精神失常,我的肩上已经担了三件沉重的遗憾。
那瞬,我感觉呼吸不到任何空气,比置身高山的窒息还要更加严重,五脏六腑好像在体内被搅弄了一番,分分秒秒都痛到令我快不支倒地,我不断硬撑着。
「你之后究竟还做了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梦山菩萨』的?」他连珠炮似拋出数个问题,然而我完全没有任何勇气再回答下去。
我摇摇头,「我不想说了。」我立刻起身,只拎着书包,就逕直往便利商店外走。
他在我身后突然大吼,「你对他都不会感到任何愧疚吗?你就这样离开,不愿意面对现实,字游回来的时间更晚,他的风险就越大!」
「我只是追求我要的幸福而已,我有什么错?」泪水控诉我为何要说口是心非的话,我的确错了,但到这刻我却又不敢承认。
「你已经是一个高中生,你不能再这么不负责任了,你知道吗?」
我身子重重一颤。
我该怎么说?我还能说些什么?
就是我害他逼上绝境的,为什么还要我把事件经过一一描述,承认自己的罪刑?
我在同学一次一次对他冷嘲热讽中选择无视,事后再装做好心,去向他赔罪。
「没事的,我懂,在我被他们排挤厌恶的时候,你若跳出来,肯定会受他们的炮火波击的。」他的声音空灵,像在洞穴里说话,后头有回音的不停回盪。
我颤慄不已,快速转头,便利商店的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一条绵延看不见底的长廊,像是学校。
墙壁上的窗户是碎裂的,闪电的亮光让我看轻教室里头,原来满是蒙上厚灰的桌椅,外头下着大雨,轰轰隆的声音不停作响。
长廊的深处一直传来訕笑声,四周漆黑一片以致我看不着,深处究竟有什么。
调查员人呢?我怎么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