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不再。
一直把自己窝在房间里头,始终不肯和我说任何一句多馀的话。
我认知到姊姊操控的自己真的做得太过火,但只能用尽一切去弥补。
我跑遍了都市里的修械行,所能把相机修好,但里头照片的记忆体损坏了,遗失了大部分的照片。
我感觉她真的把她的命都放在那台相机里头了,我砸碎的是她的灵魂,而不是一台小小的相机。
再看见相机时,她对我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温度,小心翼翼的把相机拿起来,接着反覆看了好几次里头的照片,然后痛苦的落下泪水。
「对不起,相机伤的太严重,里面有很重要的相片损坏了吗?」
她抹去泪水,然后强顏欢笑,和我说谢谢,没事了。
她全身都在因哭泣而颤抖,哪里来的没事?
再之后,她便态度恭敬的请求我说,能不能让她和社团的学弟妹们一起去一趟溪边,这是她最后一次任性了,接下来要她做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有怨言,并且会收心,好好准备大学考试。
我本来以为真的如姊姊口中:「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那天,天还没亮她就出门了,望了眼我的手錶,上面显示四点。
「你怎么这么早?」那时我刚好起床想上厕所,没想到就看见了着好装的她,手上仍然拿着我送她的相机。
她走到楼梯口,「有些东西要提早准备,早一点去也能拍到不一样的景色。」
「要我弄早餐给你吃吗?」我靠近她几步。
她立马叫住我,「不用了,妈。」
「那……再见。」她挥挥手,正往一楼走去。
我本来就要转身走向厕所,没想到她又走上来唤我,「妈!」
我愣了下,好好地看着她,「怎么了?」
她笑了笑,问我:「你有把我当作是你的女儿吗?」
我的鼻子居然一酸,眼里突然萌生泪水。
她说的每个字都重击我的心脏。
我有把她当作是我的女儿吗?
还是只是在字姷身上,找到当年不懂事的我的影子?
我张张嘴,却找不到声音,只有好几秒的沉默回覆了她,她自己给了自己答案。
她阳光地笑了,却掩盖不住脆弱,双眼的眼泪顺势就滴下来了。我好像在看一个过去的自己,曾经的我也这么想对我的母亲说:「你有把我当作是你的女儿吗?你有爱过我吗?」
她对我挥挥手,努力保持笑意,「妈妈,你爱我吗?」像是逃跑那样,在我回过神来之前,她就已经离开家里。
我冷冷地滴下泪水,我只是希望她更好而已,所以我让家里的收支水平提高,换成她的教育资源,我没有错的。
字姷允诺我,那是她最后一次撒野,回来之后她就会变得乖巧,我就不用操心,我就不用担心和她有摩擦了,我们就会变成和以前一样。
但最后我却只能在罹难者名单里,看见她的名字:
李〇姷。
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好好一个家,变得四分五裂。
学妹都被溪水给冲走了,一看便救不回来,怎么还会跳入水救人?
最后学妹送医急救,虽然昏迷很长一段时间,但最后也还是醒了。
但我的女儿的时间却停止了。
躺在棺材里,听着我对她说:「火来了,快跑!火来了,快跑!」
捧着字姷的骨灰罈,放入灵骨塔位内,我便像是完成一切任务一般,倒卧在字游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