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時分,沉睡多時的人終於從昏迷中醒過來。
靠近她,看著她疲倦的容貌,蔣正濤稍為有了安定的感覺。
望著臉上露出溫柔卻帶點憂心的他,祈芯忽然說不出任何話來。她還是有自己的感覺,她仍記得醒來前的一切。
伸手往肚子摸去,那份觸感令她知道,他們的孩子已經離開了。
察看到她對孩子的牽掛,蔣正濤潛意識知道她對事情的發生是全盤明瞭。可是這一刻,他卻不想傷到她的痛處,不敢發問。
「已經沒事了,沒有人會再欺負妳了。」憐憫著她,他由衷感謝上天讓她的情緒沒有變得不可靠近。
「嗯。」流著淚,祈芯沉沒在他的關愛中。
原本,她還在想他會不會知道這件事的原兇,但現在看來他應該不知道孩子的事是與李心有關。
祈芯不知道讓蔣正濤知道事情真相後,他會怎樣對付李心。
噢!她不能再傷害李心了,不能!
一陣叩門聲拉住兩人的思緒,停下一切安撫,蔣正濤放下祈芯走到門前。
年輕的女警站在門外,她出示著手上的證件微笑地介紹:「蔣先生你好,我是警員洛潔,想跟祈小姐錄一份口供,請問她醒了沒有?」
「嗯,她醒了。」
探頭確認祈芯的清醒,洛潔友善地說下去:「那麼方便給我們聊聊嗎?」
望著祈芯蒼白的臉,蔣正濤衡量著應否讓她錄口供。可是一想到他那可憐的孩子,便隨即答允了洛潔的請求。
回到她身邊,蔣正濤輕輕扶起了她:「警方要跟妳錄口供,妳有什麼想到跟她直說就可以了。」
在蔣正濤離開祈芯身邊之後,洛潔便坐下來說:「祈小姐,我叫洛潔,現在要跟妳錄取關於前晚發生的事的口供,我們現在可以開始嗎?」
什麼話也沒說,祈芯只是望向前方。
因為她不能將這件事說出來,說出來只會傷害更多的人而已。
「祈小姐?」
「芯!」
「不用問了,我什麼也不知道。我現在很累,想休息一下,請妳離開。」下了逐客令,祈芯便拉起被子倒頭大睡。
看著她這樣的反應,洛潔也明白她的心情,只好擇日再來:「這樣吧,我想祈小姐剛醒來也需要一點時間來調適,我稍後再過來吧。」
「抱歉了,什麼也幫不到忙。」
「沒關係,要是她有什麼想跟警方說也可以再聯絡我,這是我的卡片,那我不打擾她休息了。」把名片遞給蔣正濤後,洛潔便從病房離開。
送別了洛潔,蔣正濤走到床邊將祈芯拉起:「妳為什麼不跟警方說?他們讓孩子走了,妳一定要把那班人繩之以法!」
搖著頭,祈芯抓住他的手說:「這件事可以別再提了嗎?我永遠都不想再想起了。」
她所受的傷害難道還不夠多嗎?
既然她想忘記,還要把她的心胸抓開嗎?
皺著眉,蔣正濤痛心的問:「妳真的決定忘了這件事嗎?永遠、永遠,都不讓這班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永遠、永遠……」
點過頭,蔣正濤緊緊擁著她:「好,就照著妳的話去辦。只要妳不想說,我也不再追究。」
之後接著幾天警方的查問,祈芯都不再作出任何回應。
二人就這樣讓事情隨之而去,連孩子的事都沒有再提起過。
哭?
也沒有再哭了。
自此,祈芯漸漸變得沉靜,每天沉默而過,完全做了一個啞巴。
看著這樣的她,蔣正濤就有說不出的痛。
只是離婚期越來越近,他已不知道該怎樣跟她提起這件事。深怕會傷到她的心,怕她會就這樣離開自己。
照這樣子,上天是暫時不會讓他們好過的了。
☆☆☆
目光移到窗外的景色,蔣正濤的心情無法再好起來。
失去孩子這幾天,天空不停下著大雷雨;雨水代替了她的淚,雷聲活像她痛苦的哀鳴。坐在書房裡,腦外仍回想著與陶振天的對話。
雖然警方暫時沒有證據說明祈芯的事是與母親有關,但從宋飛揚那邊調查回來,這事所牽涉的人竟包括了李氏等人。可是在沒有足夠證據之前,他都不能打草驚蛇,否則只會令祈芯再受另一次傷害。
「阿濤。」叩著書房的門,蔣麗帶著蒼白美麗的臉容走進去:「還在想祈芯的事嗎?」
連忙走到她的身邊扶著,蔣正濤用責罵般的眼神瞪著她:「妳怎麼又下床了?振天不是著妳好好休息嗎?」
自祈芯吵鬧療養院之後,蔣正濤已將清醒的她接回家裡居住;表面上是說家裡有多人可以照顧她,但實質上是可以代替暫時住院的祈芯與弟弟分憂。
望著他苦笑,蔣麗拍著他的手:「每天待在床上是很悶的,而且我也很擔心,你會如何解決李心和祈芯的事。」
目光定在蔣麗身上,蔣正濤欲言又止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善於察言觀色的她隨即看到他不尋常的靜默:「怎麼了?」
說還是不說好呢?蔣正濤一直掙扎,他不希望看到姐姐傷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