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前些日子,徐贵太妃为了照看郑王妃,主动同燕珝说了身子不适,经不起路途颠簸。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郑王妃同他们一道出门,自己一人留在宫中,独守着寿康宫。
让郑王妃更高兴的是……
“还得多谢云贵妃了,”郑王妃主动将自己新绣出来的花色给云烟瞧,“不过,王爷倒是不开心。”
“你如今双身,本就应该多多看顾着你,这都是应该的。”
云烟在同燕珝提此事的时候,特意说了说,让郑王只同郑王妃一道出行。
他那新纳的妾室,还有家中的侧妃,都留在了府中。
“王爷啊,旁的倒还好,要说好色,其实也没旁的男人那样……”郑王妃摸了摸肚子,“你不知道,韩将军当年那个儿子,那才叫好色。不过早便死了,尸骨都不知道埋在哪儿。”
“王爷就是……”
王爷同他那侧妃,妾室,都有浓情蜜意的时候。可同她……可能是她出身不高,性子又无趣,长相也不算出众,顶多称得上一个端庄二字,才让郑王同她没什么情谊。
但也不错了,比起那等宠妾灭妻的男人,郑王好歹还算是敬重她,府中一应事务交给她打理,也从未在旁人面前下过她的面子。
也就是进宫安胎以后,府中后宅的权力才交到了侧妃的手上。
郑王妃养胎,应付徐贵太妃之余,还要想着如何在生产回府之后,将权柄都收回来。
云烟听得针都不知道往何处扎了,惊讶得像是未经过世事的孩子,“怎么,怎么这般像话本中的高官夫人才会有的生活。”
“……不过身份,你们倒是绰绰有余就是了。”
郑王妃笑着摇头,“那有什么法子?世上男人只有一个妻子的,屈指可数。人多了,自然多多少少会有些争斗,不过也不妨事,王爷敬重妾,妾又有孕,不会影响我什么。”
云烟这才放了心,“那就好。”
可别像话本中那样,非要整个你死我活才好。
郑王妃听她讲话,好奇道:“不过你时常说些话本子,妾听说过却未曾看过,贵妃娘娘可否……”
“行啊,”云烟点头,“陛下应允我,若我在到兖州之前能背下十首诗,就许我再买些话本子,到时候分给你看。”
云烟说完,又叹气,“不过如今买来的定然没有当年我在书坊里淘来的好看,都是陛下自己瞧过检查过的话本,里面什么都没有。”
“里面要有什么?”
郑王妃问道。
云烟默了默,想着她好歹也是妇人,连孩子都有了,还怕什么?犹豫了会儿,便招招手,“你过过来,咱们悄悄说。”
郑王妃依言附耳,听完云烟所说,一惊,“呀!”
“声音小些!”云烟压低声音,拉着她不说话。
“娘娘,怎么了?”茯苓坐在车驾前的车辕之上,掀帘回望。
“无事,闲聊罢了。”
云烟打发了茯苓,才对郑王妃道:“这丫头分明是同我一同进宫的,偏偏如今好像更听陛下的话,也不知道谁才是主子了。”
郑王妃笑了笑,接着又问道:“……茯苓是,同贵妃娘娘一道进宫的?”
“嗯,”云烟点头,没放在心上,“还有小菊呢。”
“怎么了?”她抬眸。
“没事,就是瞧着规矩气度甚好,还以为原本就是宫中之人,来伺候娘娘的呢。”
郑王妃扯了扯唇角,面上的笑显然多了些犹疑。
云烟同她说了会儿话,倒也没别的熟悉的人了,犹豫着要不要再去找付菡的时候,孙安来了。
孙安扯着嗓子请她回去,她也只好磨磨蹭蹭回了车驾,见燕珝还原样躺在榻上,没好气道:“陛下寻妾做甚?”
“许久未见,有些想念罢了。”
云烟:“才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还不久吗?”燕珝道:“半个时辰,贵妃能背多少诗了。”
“陛下如今……越来越像个教书先生。”
云烟愤愤坐下,将茶水一口饮尽。
“那也要贵妃这个学生好好学才行,”燕珝半坐起身,点点桌面,“昨日让你写的字呢?”
“都出了宫,还要看?”
云烟瞠目结舌。燕珝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不知何时开始,竟然时不时同她讲些朝中之事,一点都不避讳她。常人都道后宫不能干政,云烟有事听得无聊了,还以此搪塞过。
谁知燕珝听了这话,也没坚持讲她不喜欢的,而是换了诗书辞典,让她多学学多看看。
背书识字安排上了,写字便不能落下,云烟每日被他催得万般痛苦,偏偏他极有耐性,她偷懒拖着不写,他就能一直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瞧着她,直直地将她盯到全身都觉得不自在,屈服了写字。
昨日本想着偷懒不写,谁知今日还要检查。
“不写成吗?”
云烟软了声音,毕竟理亏,“都出来玩了。”
燕珝正色道:“朕来南巡,贵妃伴驾,哪里是玩?朕又不是昏君。贵妃若实在不愿意写,朕瞧着路途还未行多远,安排人准备车驾,将贵妃送回宫还来得及。”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