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昨晚,”燕珝很诚实,放下碗筷,“今晚也想。”
鸭腿“啪嗒”掉到碗中。
云烟的手上沾了油渍,指尖似乎都泛起了红。
“青天白日的,陛下说话半点不检点!”
“自家人,有什么需要检点的。”
燕珝很是无辜,“而且,朕也只想和你……”
“不成。”
云烟低头,埋首故作认真喝汤的样子,坚定拒绝。
“鉴于陛下毫无节制的表现,妾今日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昨日她都那样请求了,他还掐着不放,不是毫无节制是什么?她才不可能今日又同他一处,白日便罢了,晚间她定要回去,让茯苓保护着她!
“今晚不喜欢便不要吧,”燕珝竟然难得好说话,云烟睨他一眼,果真听他继续道:“那便叫朕一声。”
“啊?”
“……叫什么?”
云烟完全地愣住了。
燕珝凑近了些,附耳说了什么。
脸“噌”地一红,昨晚种种顿时传入脑中,脑海中依稀浮现着燕珝上下晃动的青筋,大汗淋漓之下,仍旧缠着她,让她一遍遍叫着“夫君”、“郎君”之类。
到了最后,还让她重复他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让人羞红了脸的话。
云烟起初誓死不依,死活不愿开口,可燕珝比她能忍,硬生生停下,让她不上不下地卡在半空中,好似丢了半条命来。
到了那种时候,便是再硬的心肠也柔了下来,云烟满脸羞红,只庆幸夜里燕珝定然看不清她的神情,低低切切地稍重复了几句,便再也不肯讲了。
燕珝也没真折腾她,吻她一遍,低低笑开。
她哪里知晓,燕珝这等习武之人自然耳鸣目聪,能见常人所不能见,听常人所不能闻,云烟的一颦一笑,他自不能错过半分。
这会儿燕珝提起来,明显是夹了坏心,想让她想起昨夜的!
云烟又有些恼,偏生心悦着他,什么恼恨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红着耳尖,“郎君,你再这样,我便不喜欢你了。”
燕珝好声好气搂着她,道:“可别不喜欢我,我最怕这个了。你若不悦,我合该想想如何补偿。中秋过了不久便是你生辰,你可想好了如何过?”
“我的生辰么?”云烟想了想,她什么也记不住,她的生辰是季长川告诉她的,在八月三十。
确实也快了,此前没有想起来过,如今想起来,她好好盘算了会儿,道:“想请付姐姐吃茶。”
燕珝在扬州养伤的消息并未传出去,世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大部队,南巡的队伍缓缓到了扬州,云烟想过生辰,却无心大办,只是道:“也只有付姐姐一个朋友呀。”
“你若喜欢热闹也好说,扬州那样多的大家闺秀,到时候在院中宴请,寻些姐妹来陪你吃茶看戏便是。”
燕珝搂着她,同她描绘道:“扬州有不少有名的戏班子,到时候都为你请来,此处宅邸不是有个极大的水榭么?你们坐在亭中,四周都围满了戏声,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可好?”
云烟很是好哄,忘了方才燕珝惹恼她的事,一心想着自己的生辰。
“那可不可以,做很多牛乳糕?”
可能是前些年没有味觉给她的阴影太深,她味觉恢复以后,总爱吃些极甜或是极酸辣的东西,燕珝知晓后,特意嘱咐了厨房每日定额,便是牛乳糕,一日食上三块也够了。再多,那还吃不吃饭了?
云烟为此抗议过几回,偏偏燕珝在这等事上半点不听她的。她若是还想抗争,那便减到两块。
她集中抗争的观点在于,从前就能不限量供应给她的香甜糕点为什么每天只剩三块,现在却想多吃一点,难如登天。
燕珝听了她的话,道:“那每日再多亲我一口,我就答应你。”
云烟乖觉得很,知晓他这意思是现在就想同她亲亲。她特地漱过口,仰着脑袋,一吻印了上去。
燕珝被哄好,应声道:“那你的生辰就这么定了,待会儿就着人下去办。”
云烟点头,她咬着勺子:“不过,别太奢靡了。”
“我自然有分寸。”
燕珝知晓她其实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属于那种喜欢瞧着人家玩,自己却很少上前凑热闹的人。又或者是从前的日子总让她习惯性地忽视自己,总关注着他人。
她性子很好,旁人热闹时,她会安静地坐着倾听。旁人若是安静了,她若喜欢这个人,便会主动开启话题,不会让旁人冷着。
之所以到现在都没什么朋友,主要还是因为他。
他总怕她跑走,如今好了,她已然心里全部都是他了,那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人总是要长大的,成长的过程没有人陪伴,即使有爱人,没有友情也是孤独的。
付菡如今怀有身孕,自不可能时时陪伴着她,她总该认识些新的人,寻找一片新的天地。
云烟生辰燕珝许久之前就放在心上了,在云烟不知晓的背后,燕珝连夜定下了方案,得到她的一个笑脸。
只要她是笑着的,那便都值得。
云烟口中的“不要太奢靡”最终还是变成了满城的花车游街,戏台班子搭了一个又一个,满扬州的儿女都以能收到贵妃生辰的邀请为荣,此处宅邸布置得精致辉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来的仙子院落,让云烟一阵汗颜。
燕珝要这样办,她倒也不矫情,舒舒服服地接受了。生辰那日是个好天气,云烟穿上准备了许久的衣裳,金线缝制的芙蓉花盛放在她的裙摆,茯苓瞧着,连声道:“好看,好看,可衬娘娘了!”
前一日燕珝思及她第二日生辰,叫上一回水便罢。即使如此,云烟还是觉得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