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示意茯苓给她扶起来,看着玉珠的模样,“我不是个好主子,你心里有什么想法自可告诉我,若不愿意在我这处,随便去哪,我再无用,或许这点忙还是能帮上的。”
“奴婢就待在娘娘这里,绝无二心。”
玉珠声音沉静,好似在心里说过千百遍。
“你想清楚了?”
阿枝皱眉,她以为玉珠是不想待在她这里,才频频有些小动作。她主动给她机会走,怎的还不愿?
难不成这样直白地问,她不好意思说?
“奴婢一直都清楚的,娘娘是好主子,待奴婢们极好,奴婢愿意待在娘娘这里。”
阿枝看了看茯苓,茯苓也茫然回望。阿枝叹口气,罢了,她和茯苓都不适合在这后院生存,来人说的真话假话她们都分不清楚。
“罢了,随你。”
阿枝挥手让她下去。
玉珠走后,茯苓看着付菡娟秀的字迹,问道:“娘娘,咱们明天去吗?”
阿枝坐上榻,又觉得有些困倦。
“去吧,”她打了个哈欠,很是疲惫,“帮我拔出箭矢的恩情也得多谢她。”
“可娘娘今日……”茯苓看她那一副没有精神的模样,有些担心,“娘娘今日有此祸事,要不还是不去了吧,约付娘子改日?”
“我也想散散心,茯苓。”
阿枝睡倒,闷闷的声音从被中传来。
“或许求神拜佛,能让我心里安宁些。”
第二日一早,下了些小雨,付家的马车早早停在了晋王府门口。
天色不算晴朗,茯苓撑着伞,跟在阿枝身后:“娘娘,今日有雨,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我瞧着雨不算大,或许待会儿便停了。已经答应了人家,不好毁约。”
王若樱今日没出现,阿枝出门的时候还算顺心。
上了付家的马车,瞧见多日未见的付菡,她正坐在车上斟茶。
马车不算很大,但中间有个可以放书放茶点的小桌,上面燃着小炉,里面的热茶咕噜噜冒着泡。
“娘娘安。”
付菡不忘礼数,阿枝赶紧让她免礼,讪讪坐下。
她自己都忘了这事儿,付菡比她守礼多了,她有些拘束,生怕自己在付菡面前露怯。
付菡拿着茶碗递给她,“娘娘用茶,尝尝这云雾茶,正是火候。”
茶有些烫,阿枝端在手上,隔着茶托,热热的暖意从茶碗传来,暖和了冻得有些僵直的手指。
阿枝偷偷打量着付菡。
她长得极文气,和最初听到名字时想象的差别不大,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模样。
上回在围场相见,因为出行穿得简单,不甚繁复,更显雅致。此次是冬日,许多阿枝认不出的好料子一层层堆叠,显得整个人既精致,又贵气。
付菡眉眼很淡,如墨山水,很是文气。像是那洁白的山茶花,淡然隽永。
泼墨山水中有一点灵动,娴静淡雅,看着不觉得疏离,反倒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和她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娘娘怎的一直盯着民女,”付菡有些发笑,“是哪里有些不妥么?”
“不、不是……”
阿枝偷看被发现,还有些慌乱,移开了视线看向自己的绣鞋,眼神一动不动,好像黏在了上面一般。
“娘娘看着年纪……并不很大?”
付菡主动开口,阿枝看向她,愣愣点头。
“我十五便来了大秦,”她算了算时间,“如今过去三年了。”
付菡一笑,“这么看来,民女比娘娘还大些。娘娘若不介意,民女便与娘娘姐妹相称,可好?”
“自然是好,”阿枝脸红扑扑的,不知是被这车里的炉子熏的还是如何,“看不出来你比我大。”
“娘娘似乎是八月的生辰,民女比娘娘大上一岁又三个月。”
付菡将糕点摆在她面前,“我是姐姐,照顾下妹妹。”
阿枝很想笑,又莫名端着仪态,憋着唇角发酸。
“好吃吗?”
付菡看着她,阿枝莫名对她很是信任,似乎付菡就是有这种能力,让人看见就心生欢喜。
“味道不错。”阿枝小小地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从舌头钻入口腔,添补进每一个角落,绵润的口感泛进了心里。
“不错就好,我想着娘娘来自北凉,应该爱吃这些牛乳羊乳做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