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是指人际关係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人。他们会互相帮助、互相尊重、互相扶持,性格、兴趣等较为相似,而且经常一起活动。他们亦会互相帮助,例如聆听对方烦恼和给对方建议。』心里默背着网路上搜寻到的定义,陈晞边招呼客人,边将菜单放到桌上。
性格如何呢?说起林又夏,她只想到那傢伙平时有些少根筋,却又意外地细心,还有点任性。这么说来总有点肤浅,但她脑中能动用的词句只有这些。
兴趣又是什么?陈晞还真想不到。她很快地自我否定,因为脑袋闪过的是『嘲笑我』这个答案。林又夏还不至于性格顽劣到那个地步。大概吧。
经常一起活动,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可这是逼不得已的,何况此时她们也没待在一块。互相帮助的话,或许有吧。
那么聆听对方的烦恼呢?
她弯下腰,将老闆娘事先准备好的食材按照客人的要求一一放上挫冰,很快地,白色碎冰上头便盖满了各种甜品。
那傢伙的烦恼,大概围绕在孤儿院吧。要说能给予什么建议,都是在说笑,老闆娘就算了,但陈晞清楚自己是一点插手的馀地也没有。无能为力的感觉就是这样吗?那还真不好。
「请慢用。」
这个假惺惺的笑容是老闆娘亲自教导的,她当时说的是:『总比你臭着一张脸好多了。』陈晞虽想针对这有点过份的言论反驳,不过知道自己也不可能辩赢,还是乖乖照做。
她对客人微微地鞠躬,打算回到柜檯继续寻找适当的礼物。
四周的灯光忽然暗下来,陈晞还以为是自己盯着手机萤幕太久花了眼,闭上双眼再睁开,却还是一样。她转头看向窗外,分明中午不到,但外头昏暗得像落日时分。
下意识捉紧了手上的托盘,满怀疑惑的陈晞转过身确认客人的位置,这才发现店内已经空无一人,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她一个人佇立其中。
「⋯⋯欸?」
18
「监视器完全没有拍到?不可能吧?」
老闆娘拔高的音调回盪在警局中,几名便服刑警端着手上的茶杯,一脸无可奈何,而旁边那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则因为她的反应有些畏缩,说着「真的很不好意思。」的时候,声音还稍稍颤抖着。
虽然只是一般的社区,但对安全十分注重的林又夏再叁确认过监视器的数量和拍摄角度,若有什么意外都应该能录得到才对。
又夏叹了口气,手上杯子里的茶一滴也不想碰,她记得这很难喝。无论尝试多少次,她从来就没能找到那名纵火犯,这次的结果已经算好的了,至少予晴的病情乐观,其他孩子的伤势也不重。
而且,这次的陈晞还愿意让自己住在她家,代表这个时空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林又夏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然后说:「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吗?路过的行车记录器?」上一次也是正好没有车子经过,不过她还是抱着那么一点希望。
「我们已经有请媒体协寻了,但目前还没有相关报告。」
「洪小姐,我就直说了。」其中一个秃头的刑警将杯子放上茶几,胸前的菸盒有些摇摇欲坠,林又夏有股想把它拿出来丢掉的衝动。
刑警接着说:「这案子侦破的机率不大,一点线索也没有。」
这是把我当小孩了吧。看着秃头刑警,林又夏不满地瞇起眼。
不管在哪一次,这个人对待她总是这样的态度,除了忽略发言以外,也只愿意对着老闆娘说话。如果把全部的时间加起来,说不定她还不比这秃头大叔小多少呢。
「十年前的那次你们也是这么说的。」老闆娘听来心情没比又夏好,「这次又这样讲,那大家都去乱烧不就好了?把你们也烧一烧怎么样?」
刑警也跟着大声了起来,「话不是这么说啊,洪小姐,我们也动用了不少人力啊!」
啊啊,又来了,这次也这样,真的好烦啊。
林又夏靠上小沙发的椅背,她还是比较喜欢陈晞家里的那张,比较不那么软,可以适当地支撑背部,坐久了不会腰痠背痛。那样的沙发要多少钱呢?依照陈晞的家境来看,一定不便宜吧。
反正又要没结果了。
她看向窗外,外头艳阳高照,是名符其实的夏天。既然已经没有什么事是警察可以做的,那么她现在就只想要回陈晞家好好地睡一觉,再来想想到底该怎么办。
要林又夏放弃这个时空,是个很艰难的决定。虽然还没有亲口确认,但陈晞已经愿意像对待朋友一样待她了,这是试上好多次才终于又得到的结果,她实在不想轻易捨弃。
无论到哪个时空,陈晞总是很温柔,这都要感谢她父母的教导,才能有那样优秀的性格。不过,林又夏也遇过特例就是了。那个陈晞口中的恶言还回盪在耳边,每天早上起床,又夏都会庆幸这个陈晞不会那么做,甚至还会被自己捉弄。
儘管多数时空的性格差异不大,可陈晞总是在心里筑有一道墙,每当碰到那堵厚实的障壁,又夏就得花上许多力气。她曾经进去过墙里,就那么一次。
虽与陈晞相识,不会对她要做的事情有太大影响,但又夏还是不想罢手,就算再给她无数次机会也是一样。
「欸?」
看着窗外瞬间暗下来的天色,她不禁发出疑惑。
时鐘在十一点整停下,周遭安静了下来,听不见老闆娘的怒骂,没有刑警激动的辩解,就连茶壶上头冒着的热烟也就这么停留在半空中。
整间警局只剩下她独自坐在沙发上头。
情况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