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春,陈暮在课题交换结束后,攻读了实验室的岗位制博士,经过三年艰苦卓绝的打工生活,她终于也迎来了自己的求职季。
正式找工作前,陈暮先接待了不远万里而来的两位本科室友。
奥斯陆机场到达出口,陈暮远远看见严彩文和简卉,兴奋的朝她们挥手。
三个女孩见到面,自是好一番寒暄。
简卉感慨:“总说来找你玩,一直和文文凑不上时间,赶在你毕业前,还好是来了。”
陈暮看着阔别多年的两位室友,心中同样感慨万千,恍惚间,她已经在外漂泊四年有余了,而这期间,因为各种原因,她没回去过一次。
严彩文看着泪眼相对的俩人,赶忙调节气氛说:“你俩干嘛啊,老朋友相见多开心的一件事啊,怎么你俩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陈暮仰头,压下想哭的冲动,笑着说:“是,该开心一点的。”
在室友来之前,陈暮本着写毕业论文的严谨态度,做了份详尽的挪威旅行攻略,尽可能的用一周时间给两位室友最好的深度游体验。
她租了辆车,带着两位室友从奥斯陆出发,开启了一场环岛行。
旅行第二天,三人聊起近况,简卉说硕士毕业后回家乡一所高校任职,日子平平淡淡,没什么波澜的过了一年又一年。
严彩文的经历,令陈暮好一番刮目相看,简卉说她毕业那年也算因祸得福,从川禾离职后,入职岭东药业,跟了位极其赏识她的领导,一路做到了华东区销售总监,如今已经自立门户,成立公司了。
陈暮由衷夸赞:“好厉害。”
严彩文谦虚说:“她夸张说法,我只是跟对了人,这几年手上攒了些客户资源,就跟着老领导出来自立门户了,还是打工的,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
简卉在一旁不满道:“你可是有股份每年能拿分红的,这能叫打工?我这种一个月固定领几千块钱死工资的才叫打工好吧。”
严彩文没就这个问题多辩驳什么,提及工作,她思忖片刻,还是开了口:“暮暮,其实这趟来找你,除了来找你玩,还有别的目的。”
陈暮开着车,头也没回地说:“我们的交情,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严彩文:“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今年国内开始实施的医保集采政策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我们公司目前产品只中标了一种药品,转型迫在眉睫,老板打算先从me better drug做起,慢慢过渡到创新药研发,听说你博士期间做过相关的项目,成果显著,考虑回国工作吗?”
陈暮没想到严彩文会把话题转到这里,这段时间她浏览了不少招聘信息,欧洲各国和北美的企业都看了不少,等接待完室友,她就要正式踏入求职大军了。
但在筛选工作机会的时候,她是把所有国内企业排除在外的,大约是实在不想再记起过往,有些往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见她不应答,严彩文说:“不用有压力,想拒绝我的话也没什么,毕竟我们公司在新政策下称得上朝不保夕。”
陈暮抿抿唇,直言:“我现在没办法直接给你答复,让我考虑一下吧。”
没有直接拒绝,对严彩文来说已经算是好消息,“公司去年拿了一笔投资,研发部资金支持很充足,如果你能来,我可以保证你有足够的话语权。”
话题到此告一段落,简卉见她们聊完,这才开口说:“我说我们日理万机的严总监怎么主动约我,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严彩文无奈道:“机酒都给你出了,还想怎么的。”
“看到了吧,严总监现在财大气粗,说不得一点。”
三个女孩笑作一团。
一周的旅行眨眼间就到了尾声,她们领略了挪威的壮美峡湾,欣赏了绝美的北欧自然风光,一路上有好友的欢声笑语陪伴,可以说,这一周是陈暮近几年来过得最放松开心的一周。
人在奥斯陆飘摇四年多,开心却少有,漫长的冬,冰寒雪冷,日复一日的独来独往,学业带来的永恒压力。
漂泊在异国的日子里,没有什么光鲜亮丽,每天一个人望着窗外雪蒙蒙的天,独自应对生活中的所有琐事。
没有社交,没有娱乐活动,在这里,人与人边界感很强,本地人的圈子很难融进去,同国籍的留学生也少见,西方人的世界里没有人情世故,她时常怀念国内的人情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