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壮还没到上学的年纪,所有观念都是村里人灌输的,根本就没思考过,听什么就是什么,这下忽然听到姜厌的说法,竟然发现好像有些道理。
他挠了挠脑袋:“好像也是啊。”
“怪不得夏晴老师有很多的零食,我还以为是她偷拿的呢。”
“夏晴老师?”姜厌听出了话外之音,问道,“她是城市来的人?”
沈欢欢也断了自己的思绪,连忙抬起头。
不是说蚕村不喜外人吗?
王保民对他们的排斥不似假,即使是他们这些只是暂住几天的外人都被排斥,更何况是长久住在这里的“老师”?
二壮理所当然点头:“是呀。”
“好像是啥地方派来的,听我爸说是支教老师,长得也很丑,但会经常分给我们好吃的!”二壮说,“我姐姐还有何妙妙的哥哥,以前都在她那里上学。”
沈欢欢大概了解这位夏老师的身份了,一般是大学生上山下乡,义务在蚕村这里支教。既然是国家派来的,村子就算排斥外人也得好好待着。
她问道:“这位老师还在村里吗?”
二壮摇了摇头,“不在了。”
沈欢欢叹了口气,既然是村外人,交流起来隔阂肯定比较少,她刚才还想问问支教老师在哪里上课呢。
“那夏老师什么时候走的呀?”她随口问道。
“她死了。”二壮回。
据二壮所言,去年十二月,村里的支教老师夏晴突然失踪,与她一同失踪的还有村里的四个孩子。
当时村民齐齐出动,苦找了一夜,最终在溪流下游找到四具尸体,而最后一具尸体,一直到现在都迟迟没有找到。
听到这个消息,姜厌立即想到了刚才王保民对溪水的态度。
——一味认为溪水不可能有问题,极力要求熊安想蚕种死亡的其他原因。
当时她就觉得有缘由,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王保民为什么拒绝接近溪水?
是不喜,是害怕,还是什么...姜厌想到一种可能,她垂眸问二壮:“王保民有孩子吗?”
二壮一边啃着刚拿到的小饼干,一边点头:“有啊,王孙哥哥,他和我姐姐一起被发现的…”
大概是说到了去世的姐姐,二壮啃饼干的频率慢了下来,越来越慢,最后,他闭上了嘴,把剩下的一半饼干捏在了手里。
“姐姐没吃过这些东西,”他说。
“当时妈妈还没有生弟弟,姐姐总是把零食都留给我,她从来不吃…”
刚才还不停叭叭的小男孩,垂着头,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大抵是年纪小,情绪来得又快又汹涌,他瘪着嘴,两行鼻涕流下来,脸蛋脏兮兮的,就像没人要的花脸猫。
沈欢欢叹了口气。
她从背包里拿出小饼干,还有两袋糖果,“都给你了,全都吃了吧。”
二壮吸着鼻涕:“那我只吃一袋,其他都埋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