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良走过来说:“这也不能怪殷公子,国丹斋的伙计听说病了一半,胆子都吓破了。”
此事暂且搁下,屠云说:“再去请个郎中,要胆子大点的,医术高超的。”
毕良举荐,“大人不如去找谢神医,原先他的母亲就是干仵作的。”
“谢赁?”
“正是,他现在东升药铺坐诊。”
“好,你去请。”
毕良点头离去,没到半个时辰又独自回来了,彼时屠云正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脸上盖着一块手帕,身上被晒得暖洋洋的。
她问:“人呢?”
毕良答:“谢神医说此事他做不了主,得问过他们大掌柜。”
不就是李酡颜吗?屠云扯下手帕,将双腿从椅子上拿下来,“这个好办,我去去就来。”
屠云出门去,悠闲逛到李酡颜宅院门前,上次来的时候路上荒芜光秃,这次路上已经冒出青色小草。
她扣门,见到和蔼的祥叔。
“我找李公子。”
“实在不巧,公子不在。”
“他去哪里了?”
“到外郡办事去了。”
真是有日子不来了,连李酡颜不在都不知道,屠云作别祥叔,转身回县衙。
刚到门口,迎面见到一个跌跌撞撞的人跑来。
他脚步杂乱如浪,上身像是支撑不住地前倾,最后“噗通”一下扑倒在衙门口的台阶上。
他抬头,鼻子流出两行红血,“县太爷...”
屠云懒散地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家少爷死了。”
又出人命了,屠云一脸厌烦,就不能让她好好当个县令么,凶手就不能再忍一忍。
毕良闻声赶来,报案之人正拽着屠云的衣摆,“县太爷,我家公子死的好惨。”
“哎呀好啦。”屠云将他一脚踢开,“带路。”
经过昨夜惊魂的阿四和阿超左顾右盼,最后还是跟上去。
在路上,屠云问起死者情况,下人小心翼翼介绍道:“我叫少爷叫陈栩生。”
一听名字,阿四与阿超相视一眼,傲慢鄙夷道:“竟然是他,真是苍天有眼。”
听这口气像是认识,屠云问:“说来听听。”
“大人有所不知,这陈栩生不是什么好东西,二老前几年都去世了,不止留下万贯家财,还给他留下房屋十几所。”
“听起来很有钱啊。”
阿四语气夸张道:“何止是有钱。他爹娘在世的时候还给陈栩生娶过娘子,现在儿子都已经三岁了。但陈栩生好赌又好色,二老去世后就整日花天酒地,将孤儿寡母扔在娘家不管,自己外面逍遥快活。”
说着就到了地方,陈栩生躺在床上,身上穿着真丝白衬,双臂自然压住被子,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他死状与王翦相同,脸皮被人剥了,四肢却没有挣扎的痕迹,大约是昨夜四更时气绝身亡。
屠云让阿四阿超把尸体抬回县衙,独自留下来勘察。
房中发现女子肚兜,胭脂水粉,还有首饰、手帕,以及一杯未饮完的茶,底部沉着旧年的青褐色茶叶。
“你们公子女人不少啊。”绢帛手帕,劣质水粉,还有绣工精巧的肚兜,显然不是来自同一人。
报案的下人突然跪倒,神色认真道:“大人,我知道谁是凶手。”
屠云语态散漫道:“说”
“水烟坊的倾城,他是公子的相好,好几年了。前天突然与公子大打出手,还扬言要公子不得好死。”
屠云打着哈欠听完,“现场不要乱动。”
说罢,屠云挥袖回县衙。
一夜之间,县衙里又多了一具尸体,莫说她觉得拥挤,百姓更是人心惶惶,当知道两人死前惨状,神话故事都编出来。
更有不少人说陈栩生与王翦都是不义之财发多了,地府派人来杀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