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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放学,梁小慵都是与Anna一起骑车回家的。她们的住所只隔了一条街区,彼此照应,在混乱的加州傍晚,安全些。
今天Anna的叔叔过生日,他们一家订了餐厅,她有车来接,没办法和梁小慵一起走。
“抱歉,”她说,“我让爸爸送你一程?”
“不用了。”
红色的老式轿车里其乐融融,温暖且拥挤,梁小慵想到自己的父母,没由来有些羡慕。
“Romy,来呀!”
她的父亲一脸笑容地喊。
自行车前的白芍药蔫了许多,软软的蜷缩在竹编篮子里。
梁小慵笑着拒绝了他们的热情邀请,骑车向前蹬了两步,听着欢快的笑声慢慢起步,随着灰色的尾气一喷,驶向霓虹绮绚的十字路口。
天色灰暗,明天似乎要下雨。
心口跟着压住一片灰云,淅淅沥沥的酸水渗进胸腔,梁小慵有些难过。
她推着自行车,在校门口买了一盒薄荷味的冰淇淋,坐在马路边,孤零零地,用甜味缓解突如其来的负面的情绪。
街边的车灯一直亮着,好像也在等人,陪伴的感觉,让梁小慵心里好受一些。
扔掉手里的纸盒,她重新踩上脚踏车,向回家的路进发。
途经的道路上有流浪汉、有乞丐,也有皮肤黑黄的人。在加州,很常见,梁小慵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绕过他们,车轮转得飞快。
迎面走来四五名勾肩搭背的青年,他们大声地嬉笑,队伍横跨马路。
梁小慵皱了皱眉,选择从最边上挤过去。
“Chinese!”
有个白人男生突然对她大声地吹了句口哨,不友好的意味太过明显,让她加快了脚踏板的踩动。
最边上的朋友自然也看到了她。
大笑着,恶劣地推了一下自行车的前杠。车轮被迫向后滑,梁小慵手心微汗,恶狠狠地瞪回去。
她再骑着自行车向前,那名男生显然没有被她威慑到,也再一次,狠狠地用脚踢向她的自行车轮。
这回自行车没有向后。
手掌的温度被力道压进她的脊骨,像是一针安定剂,让不安的心跳平静下来。
丁兰时站在她的身边,清瘦的轮廓湮没在路灯的背光面,眼睛有刀刃锋缘的寒光。
他的嘴唇动一下。
一词一顿。
“Fucko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