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简安搬出去,以往每周双休都还记得回趟家,可那件事以后,简安像是忘记自己还有个家似的,竟然连双休都没有回来过一趟。倒是顾遇,还时不时地回简家,帮帮简妈打下手,或者陪着简爸喝酒,简爸念叨的那些陈年烂谷子,简妈听得耳朵都起了茧,没有耐心听他的,顾遇却还能端出一张笑脸,耐心地倾听。
简妈是简安的亲妈,一向是觉得自己偏心女儿的。可简安这么多天不回家,简妈怨气一天天成倍增长,看到顾遇登门,也不免酸溜溜觉得,简安和顾遇一比,现在他倒更像是他们亲生的。
她叹口气,说:“安安的同事打来电话,说她今天喝多了酒,进了医院挂盐水,”说到此处,简妈不免抱怨起来,“学谁不好,偏学她爸喝酒,现在好了,自己的身体喝出了毛病,去医院就知道舒坦了!”
苏珊只简单说了简安和同事聚会喝多了酒,简妈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即使如此,仅凭自己的推测,就断定了皆是简安自己的问题。
简妈在那边说着,顾遇没有出声,手握方向盘,越攥越紧,手背上的青筋一下子鲜明地突起。
简妈数落了一通简安,才说道:“小顾,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安安的同事说,她那边不太方便,想找个人送她回家,我这边得照顾你叔叔,抽不开身,所以你能不能……”
简安很少同家里说起她现在身边有什么朋友。简妈没有更多的简安朋友联系方式,思来想去,只能求助顾遇。
“我明白了,”顾遇说,言语里听不出情绪的起伏,“阿姨,我这就去。”
简妈欣慰连说了三声好,便结束通话,放心地照顾简爸去。
顾遇挂断电话,拨动钥匙,正要开车,脚下一顿。胸口盘升起一团阴沉沉的乌云,他停下动作,闭上眼,眉心微微皱起,头靠着椅背。
但他担心没有时间平复心情,只能一股脑地按下那些难以名状的情绪,按着简妈发来的地址,出发去了简安所在的医院。
一进医院,熟悉的消毒水萦绕在鼻尖,他没有停下脚步,按着医院的指示牌,找到了输液室。
已是深夜,输液室里却还坐满了一堆人。顾遇站在门口,轻而易举在人群里捕捉到简安的身影,他没有过多停留,毫不犹豫地大步向简安走去。
周遭的环境喧嚣,各处的声音此起彼伏。简安坐在塑料椅上,手背上扎着针,眼睛正闭着,眉心舒展,没有受到周围的打扰,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