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卿哭的梨花带雨,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我中毒的伤口处麻痹,并感觉不到疼痛,你直管动手便是。”,萧峄背对着她,气息冷然。
谁管你疼不疼啊?!
她这是害怕!
刚才心里发的狠,想着一定要让萧峄疼死的心思早就飞到九宵云外去了,她现在满心都是快点结束这场凌迟。
太可怕了!
她一定会做恶梦的!
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为什么要逼她做这种事情?!
一刀一刀又一刀,直到那处伤口被剜到深可见骨,重新流出鲜红的血水……而此时,说自己神经被麻痹感觉不到痛感的萧峄也再不复之前的平静从容,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汗水细细密密地冒出,眼尾带出一抹腥红……
……
“怎么办?”
“出了好多血……”
苏妙卿满头大汗,看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焦灼不已。
萧峄的脸色越来越白了!
他不会是要死了吧?!
这下完了!
苏妙卿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又看着萧峄背上被她挖出来的血洞,若是萧峄死了,她铁定会被打成谋害萧峄的凶手。
这下真的说不清了。
“上药!”
萧峄扔给苏妙卿一个瓷白的药瓶,声音嘶哑着说道。
“哦……哦对……得上药……”
苏妙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慌忙将手中的匕首丢在地上,拧开瓶子,眼睛半睁半闭的对着那狰狞的伤口处撒上了药粉,白色的药粉刚撒上就被血水冲开,苏妙卿着急之下也顾不得害怕,改撒为倒,将那药倒盖满了萧峄的整个伤口处。
不知道她是倒多了糊住了伤口,还是这个药粉真的有药效,萧峄后背上的伤口血流得渐渐没有那么多了,苏妙卿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血止住了……现在……我们是不是得包扎?”
不过……他们拿什么包扎呢?
他们现在躲进来的地方是青梅坞的禅堂,禅堂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香案和几个蒲团,香案之后是一座金身佛像,佛像低首垂眸,慈爱地看着众生,看着天下的痴男怨女……
就在苏妙卿四处搜寻看有没有能用之物时,就听见“刺啦”一声,苏妙看看回过神,就看见萧峄拿过他的亵衣,用牙叼着一端,手一撕……不一会儿,他的亵衣就变成一条条的了……
“包上!”
萧峄将那一团碎布条扔给苏妙卿,言简意赅。
苏妙卿连忙接过。
她倒是忘了贴身亵衣还有这功能。
苏妙卿捡起一块略显宽大的布条,叠在了萧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然后又捡起一条长长的布条,将布条的一头缠在了萧峄的脖颈和腋下,当碎布绕到前面时,苏妙卿就不可避免地与萧峄越贴越近,近到两人呼吸相闻,气息相融……苏妙卿的手指触碰到了萧峄滚烫的肌肤,随着她的靠近,一股寒梅的香味也越来越浓,甚至将苏妙卿最讨厌的血腥味都给掩盖了下去。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摸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体,而且这个男人长得还极为俊美,她的脸不由的红了起来,耳根也变得滚烫起来。
只是,这一丝绮念在想到是这个男人是萧峄后,便荡然无存了,甚至还有一丝避之唯恐不及,苏妙卿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快了几分,恨不得下一秒就给他包完。
当终于给萧峄伤口包扎完后,苏妙卿也是筋疲力尽,满头大汗,一缕青丝贴在她的脸颊上,越发衬得她肤若凝脂,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许是哭得多了,眼尾微微泛着红,多了些媚意,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包好了……”
苏妙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看向萧峄,却见半/裸着上身的萧峄正低头直视着她,眸子折着光,那模样似已经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了。
“你……你看什么?”,苏妙卿吓了一跳,脸上露出戒备之色。
“官家千金们什么时候都这么大胆了?!”
萧峄身体微微前倾,缓缓逼近。
苏妙卿连忙地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了香案前,退无可退。
大邺的官家小姐们大部份都娇弱无比,风吹就倒,雨淋就病,别说看见杀人,就是看见只老鼠也会吓得晕倒。而她身为官家家的小姐,历经种种杀人血腥的场面,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确实太反常了。
更何况她刚才还对萧峄剃肉剜骨。
这份‘狠’也堪称京中贵女翘楚!
可这让苏妙卿上哪里说理去?
作为拥有两世记忆的她来说,没有第一时间晕倒也不是她的错。
苏妙卿身后是香案,身前是萧峄,整个人仿佛被萧峄抱在了怀中一般,无法动弹,如此近距离带来的压迫感,让苏妙卿有些发抖,心中战栗不安。
血腥味、药香味、伴着冷梅香再一次将她包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这……这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