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出凤仪宫,先是抬头看了一眼深如浓墨的夜空,便又往卫琼枝住的方向看去。
此时,不知她和裴衍舟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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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琼枝怕有人偷偷往里面看,便留了魏紫睡在外间,又留了姚黄今夜守着外边。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吹熄了里面所有的灯。
黑灯瞎火之中,她把自己裹成一团,至于裴衍舟,则是睡在她帐中的脚踏上。
裴衍舟身上也还是湿得一塌糊涂,即使已经擦拭过,还是无济于事,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
他背靠着床沿坐着,卫琼枝稍稍睡过去一点,便能感受到湿寒的潮气。
她也不太好受。
翻了个身,她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裴衍舟的肩膀。
裴衍舟静下来慢慢又觉头昏脑胀,正在调息凝神之时,忽然感觉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肩膀。
他怕是卫琼枝的被子甩过来,自己一身腌臜弄湿了她的被子,便往旁边挪了挪。
不一会儿,那种感觉又出现在了他的肩膀上。
裴衍舟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卫琼枝的睡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但他又想了想,以前和卫琼枝睡在一起的次数好像确实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办完事之后他直接把她赶下床,后来她自己就懂了,也会乖乖下去了。
当裴衍舟挪到第三次,已经处于脚踏边缘的时候,他再也忍受不了,伸手便想把卫琼枝的被子甩上去,没想到触手却攥住一样软绵绵的东西,不同于被褥,里面还有骨骼,很熟悉的感觉。
饶是裴衍舟马上反应了过来,手里那东西已经迅速缩了回去,然后一脚往他头脸上踹了过来。
卫琼枝小声骂了一句,然后坐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脚。
裴衍舟沉默了,并没有道歉。
这本来就是他攥在手里把玩过的东西。
若不是他自己的错,本可以私有一辈子。
卫琼枝轻骂了一句便停下来,小半晌后道:“你把衣服脱下来吧。”
黑暗中,裴衍舟不解地斜了她一眼。
卫琼枝又往里缩了缩,为了不让裴衍舟误会自己,便咬牙解释道:“湿漉漉的,我睡在这里难受。”
很快,黑暗中便响起了衣衫解开的沙沙声。
裴衍舟脱得几乎不剩下什么,卫琼枝从床上拿了一块汗巾丢给他,估摸着裴衍舟擦完之后,她又丢过去一床被子。
然后闷声不响地又躺下背过身睡去了。
裴衍舟觉得身上干了之后舒服许多,暖和起来慢慢困意也开始袭来,不再像方才那般燥热难忍了,便裹住被子,躺倒在脚踏上胡乱睡了。
天微微亮时,果然过来了接应裴衍舟的人。
魏紫隔着内室的门传完话,卫琼枝没动静,但很快裴衍舟便从里面出来,身上衣冠未整,一看就知道衣裳是才匆匆穿上的。
魏紫不小心窥见他裸露了一小块出来的胸膛,立时便红了脸,低下头去。
等裴衍舟走后,魏紫又悄悄走到里面去,卫琼枝果然还睡着,床边一片凌乱,连被褥都被踢下来堆在了脚踏上,还扔着一块卫琼枝贴身的汗巾,一看就是用过的,上面还有水渍。
魏紫的脸烧得更红了。
她连忙关上门,又召了姚黄进来说话。
“你说,我们姑娘和他昨晚上……”
姚黄也红了脸,想起昨夜裴衍舟躲在卫琼枝的浴桶里,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便连忙捂住魏紫的嘴,他们两个本来就有事,但也不是她们能说的。
“别胡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里面一塌糊涂。”
“一会儿咱们进去收拾完就得了。”
不一会儿,卫琼枝也睡饱起身,她早先听见裴衍舟的动静已经有些惊醒,但也没做什么,干脆就躺在床上装睡。
两个丫鬟不急着服侍她起身,倒是忙着收拾她的床。
卫琼枝打了个哈欠,道:“我让他睡在脚踏上了。”
姚黄魏紫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收拾着便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拿给卫琼枝看。
“怎么有块玉佩?”
卫琼枝拿过来看了看,认出是裴衍舟的东西,这是他自小戴在身上的,是老夫人给他的,应是昨夜脱了衣服,今早走得又匆忙,这才掉在这里。
卫琼枝找了一个匣子来收好,就随手放在自己的镜台旁:“不用管,若是重要他自己会过来拿,若是不拿就这么放着。”
等用过了早膳,卫琼枝便提着水去浇花,昨夜露水重,琉璃花缸里明显多了不少露水,卫琼枝拿瓢拨了几下水面,看见自己的手指便有些心疼。
昨夜明明染指甲染得好好的,被裴衍这么一搅和,她的指甲没染成,才涂的一层还全都褪了去,今日又要重新弄过了。
早起尚食局已经送了冰过来,放雾隐的那间有些冷,卫琼枝裹紧身上衣服,开始认认真真给雾隐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