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将水弹到简清脸上,嫌恶道,“谁晓得她?她背靠大树倒是一定的,迎仙楼开业那日,老头子早早传信要我们去赴宴,那股子巴结味儿,我都替他脸红。你要是真攀上了华阳王或者我们风韵犹存的知府大人,说不定,叫她跪下学狗叫也成呢?”
没说几句张婉就故态复萌调侃起来,简清瞥她一眼,“你这是被关在家里了一个月还是去哪家花楼住了一个月,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我做我的生意,卖菜可不卖自个儿。”
张婉笑着来捏简清的脸,“别人说你浪子回头我还不信,这一看,阿简你这是真改邪归正了不成?就算只是卖菜,你这身衣裳都是什么时候的了,快起来,我们去布庄转一圈,给你做几身好看衣裳。”
简清拍开她,正要问些其他,就听楼下有细碎话音传来,“简小娘子不在么?”
张婉眨眨眼,“喏,你的高枝送上门来让你攀了。”
作者有话要说:迎仙楼白果:打起来,打起来!
金谷/张婉:阿清我跟你说哦,迎仙楼那群人不是好东西blabla
阿清:我不是,我没有,我不认得华阳王,我不知道他干嘛要帮我。(ps:感谢迎仙楼为我送战友,谢谢谢谢。)
--
谢谢读者老爷们的收藏评论呀
第49章 响铃肉片
常年混迹于各大宴会的张婉旁的本事没有,听声认人无比精准。
简清下楼一看,高枝倒是真的,华阳王身边先前来买过几次吃食的侍卫正守在大堂里,然而她一点攀的心思都没有,只觉得头疼。
肖勉将大堂里的桌椅清理到只剩下李师傅三人坐着的那桌,奔霄无处可坐,只能站在大堂里,一副格格不入的无奈模样,见到简清下来,眼睛一亮,像见到救星似的迎了上来,“简小娘子,且速速随我走吧。”
背后房门内几声低笑响起,简清听出来张婉的揶揄,奔霄来得时机太巧,张口又说这样的话,实在惹人多想。
但一抬头,她的眼睛就在奔霄脸上一顿。青年的俊秀面孔全然被鼻尖冒出来的一颗通红痘痘毁掉,看起来相当滑稽。
简清忍笑道,“客人上门我自是欢迎,食盒外带可以,但若是过府料理宴席,如今酒楼正收拾修缮,实在没这个闲暇。”
奔霄一愣,来的路上他想过多种简小娘子的回答,唯独没想过会被拒绝,他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正了正神色,沉声道,“王爷胃口不佳,命我来请小娘子入营做餐饭食,还请随我走吧。”
出手大方的豪客在哪里都总会有些特权的,更何况华阳王在知府衙门还帮过自家忙。原本简清还与他好声好气说话,但奔霄这样不顾他人处境的反复敲打,着实令人不快。
简清脸色微冷,道,“王爷想吃一口吃食,哪里不可吃得?如今的确脱不开身,若是要我入营做菜,还请改日。”
奔霄一噎,向来都是厨子们求着给王爷做菜,这样的软钉子,他哪里碰过?想想营中等他回去复命的王爷,奔霄摸了摸鼻翼,道,“简小娘子莫要动气,后厨备了什么,我带走就是。”
简清神色稍缓,“店里有些包子与五色饭,不知客人要哪种?如今肝火正盛,吃五色饭清淡些。”
奔霄垂头道,“便依小娘子所言,但只有饭怕有些寡淡,不若再添盘菜让我带走。”
简清让肖勉搬了板凳过来给奔霄坐下,自己进了后厨。张婉从楼上下来,绕着奔霄转了一圈,轻笑道,“奔霄侍卫,你家王爷这是怎么的,这会子回头瞧见我们阿简的好处了?”
奔霄脸一板,“王爷欣赏她庖厨之技罢了,张小姐不要胡言。”
“呵。”张婉哼了一声,偏头去与丫鬟说话,张口就是细细碎碎的念叨,小娘子间的争斗显了个分明,“姓杜的要给阿简难看,设个宴都要放在开业当日,可不能让她太得意了。回去把笺纸多翻出来些,我倒要看看迎仙楼给他们多少人下了帖子。”
两人出了门,奔霄摇摇头。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
简清虽心中有气,但不至于因为一口气就砸了自家招牌。
奔霄那明显是上火冒出来的痘痘,想必他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做辣味菜色显然不大适宜,五色饭是清淡口味,再添一盘开胃菜色,便足够了。
后厨里肖勉早早备下的抄手皮和馅十分充裕,早上乔菜贩送来了两根新鲜嫩笋,过了吃春笋冬笋的季节,这一口脆嫩少有,看一眼厨房里糖罐,简清净手热锅,调出酸甜的汤汁来。
油热六成,抄手下锅缓炸,简清仔细将抄手摆盘放好,守在大堂里的阿菇从厨房房门缝隙里探出头来,小声道,“东家,张小姐走了。”
简清一怔,将原本分成两碗的抄手归在一处,转入食盒,拎出后厨。
酒楼后厨自重新启用后,向来是辛辣味多些,今日却始终是清淡滋味,一股甜蜜滋味挂着隐约的酸袅袅飘出来,奔霄吸吸鼻子,想起去年在岭南得的那车桂味荔枝,王爷只吃了一个就不再吃下去。
简清在奔霄面前打开食盒,指着几个碗一一解说,“此菜名为响铃肉片,客人回去将芡汁重热浇上就是,不论拌饭还是空口吃,都是可以的。”
奔霄取了银锭放下,拎着食盒起身欲走,忽然想起张家小姐走时那几句话来,脚步一顿,问道,“简小娘子何日开业?”
简清已低头与李师傅说起粉刷活计,忽听奔霄这样一问,诧异回头望了奔霄一眼,道,“定于五日后,三月廿九,顶好的日子。”
奔霄也说不出他问这一句是要做什么,问来了日子,也只贺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简清很快将这事抛在脑后,李师傅三人吃完了午食便要开始干活,拆了原先酒楼的陈旧隔挡,补了地上青砖破处,泥沙白腻调了一桶又一桶。
简澈吃完了蛋,兜着彩缕迟迟不肯卸下来,前后跑了两圈,又凑来简清身边看她写写画画,“阿姐,你这是做什么?”
简清在草纸用炭笔一遍遍写着字句,她的手挡住了中间,简澈只看见了“夫子敬启,适此惠风和畅之际……乙寅年三月廿九日巳时开业,诚邀夫子拨冗莅临,简氏阿清拜上。”
简清写完却又叹了口气,将草纸揉成一团,简澈惊道,“阿姐!”
“你看得懂么?”简清将纸团交给简澈,揉揉他的脑袋,“写了也送不出去,收拾一下,我们去拜见夫子。”
如今简家刚刚起势的状态,若真按前世餐厅开业前发邀请函那样四处发函,原本借着比试胜利的气势能邀些富商小吏来,但如今背靠大树的迎仙楼将宴会时间定在同日,怕就是打着给她难看的主意。
知府和王爷的势可借不可强求,但府学夫子应邀前来,也不算太没脸面。
----
奔霄惦记着食盒内芡汁冷了,一路匆匆赶回小凤山,门扇一推,内里几日不见的越影正站在王爷书桌一侧,“符桂之见过雍淮后,搭船往荆州去了,走的是漕帮路子,再往下跟恐怕打草惊蛇,属下便回来复命。”
“知道了。”楚斐提笔在疆图上圈出一点,颔首让越影退下,瞥了一眼奔霄,皱眉问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