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天,盛叶舟就从可爱童子摇身一变成阔绰少爷,满身金银珠宝,腰带上都镶嵌了颗拇指大小的祖母绿。
也是因此,盛叶舟才开始相信平阳侯府对盛叶钰的疼爱是出自真心。
只有疼爱才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往他身上挂。
“等赏荷宴完,外祖父带你再去库房里挑几件小玩意儿。”符辺大马金刀地跨坐着,小小圆凳被他威武的身躯衬托得很是秀气。
国字脸上虎目圆睁,下巴短须浓密,明明是含着笑意说出的话,但总让听的人像是在听命令。
“一天舞刀弄枪作甚!”贺氏不满地瞪了眼符辺,而后笑眯眯地搂过盛叶舟:“外祖母让人多备几套最好的笔墨纸砚给舟儿读书用。”
“舟儿都喜欢。”一听有好东西可拿,盛叶舟才不嫌弃是何物,统统来者不拒,假么假事地拱手谢过贺氏后又搂住符辺胳膊撒娇:“舟儿想跟外祖父再去骑马。”
“好好好,过两日外祖父又带你去。”符辺最吃这套,仰头朗声大笑,心情很是舒爽。
房中其实坐满了人,符府几个年幼的孙儿孙女都在房中各处坐着,此刻见平日里总垮着个脸的祖父笑得眼睛都眯成条缝,心中不由万般滋味。
但要像表弟那般跟祖父撒娇,他们自问做不到,所以心中虽嫉妒,但也升不起争抢宠爱的心思。
望着符辺大手一挥又是送出许多精贵玩意儿,气得盛竺倩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
轻微响动没引起多少人注意,却让站在她身旁的一对兄妹看了去。
兄长长得尖嘴猴腮像个瘦猴,妹妹倒是有几分清秀,但细长眸子中满是阴沉,一袭白衣更衬得人病恹恹的。
兄妹俩是符氏大姐的子女,哥哥叫穆志为,妹妹叫穆珍。
他们与盛家几兄妹不同,从小起就借助在将军府,如今已住了六年有余。
“表妹何不上前亲近亲近外祖父,想必也能得不少好东西。”穆志为淡淡一笑开口道,瞧这嫉妒的嘴脸,丑陋得和他那几位兄长如出一辙。
盛竺倩柳眉一横,气呼呼地撇过头去不理表兄的嘲讽。
穆珍拉了拉兄长衣袖,不赞同地冲他摇头轻声道:“五哥你就少说几句吧。”
“都聚在这作甚,没事都散了散了。”贺氏不悦摆手。
府中十几个孩子看到祖父祖母都跟老鼠见到猫一样畏畏缩缩让人不喜,这会儿见盛叶舟得了好处,又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看得叫人心烦。
心胸竟如此狭窄,在军营之中可是大忌。
“志为,珍儿留下。”符辺招手。
穆家兄妹垂头走向圆桌,符氏推了推一直缩在她身前的儿女,两人扭着身子不愿上前,盛建宗无奈只得将两人一起带走。
“志为表哥,珍儿表姐。”盛叶舟笑着站到外祖父身边,将外祖母面前的位置让给兄妹俩。
看他们踌躇不已的模样,应该是怕极了符辺。
穆志为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主动将妹妹拉到最边上站定,龇牙咧嘴地叫道:“表弟。”
通过几日观察。穆志为嘴毒但正义感十足,穆珍一脸丧气,但实则非常温柔,盛叶舟很喜欢与二人相处。
他们就是吃了长相的亏,所以符府的表兄妹们都不喜与两人玩耍。
“外祖母不是让人给你送了些衣裳过去,为何还穿着这件白衣?”贺氏微微皱眉,伸手拉了拉穆珍的白衣。
八九岁的女娃娃穿得如此素净,光是瞧着就觉得死气沉沉。
穆珍垂头不敢吭声,穆志为动了动嘴看似想张口,但话到嘴边却又硬吞下去,和妹妹同样选择垂下头不语。
如此唯唯诺诺的模样更叫贺氏不满,眼尾一压就要呵斥。
盛叶舟连忙挠挠头,糯糯撒娇喊了声:“祖母,您别责怪珍儿表姐。”
等贺氏与符辺双双看过来,才又开口:“我瞧见有人将珍儿表姐的衣裳拿出府了,表姐根本没见着那些衣裳。”
“啥?”符辺虎目一瞪,接着就是怒不可遏:“珍儿你告诉外祖父,是咱们符府还是穆府之人?”
穆珍先是被符辺的大嗓门惊得一抖,随后结结巴巴地小声回道:“是……是祖母派来的婆子。”
“那个老虔婆,连娃儿的几件衣裳都要抢,看老娘明天怎么收拾她。”贺氏火气一上来就开始爆粗口,转瞬就将好不容易辛苦扭转过来的形象抛之脑后。
盛叶舟看得起劲儿,后背突然一痒,下意识伸手去挠,抬手就摸到一只干瘦的手。
转头去看,见到穆志为满含笑意冲他挤眉弄眼。
古灵精怪的表情落在穆志为脸上,就……透露着一股子猥琐。
盛叶舟扬起嘴角笑笑,冲表哥眨了眨眼睛,穆志为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你娘,唉……算了算了……外祖母让人给你送几套衣裙,再派两个婆子伺候你们。”
一提起长女贺氏就头疼,如不是当初见志为兄妹差点被饿死,他们才不愿掺和那家人的烂事。
符辺浓眉紧皱,吹胡子瞪眼地使劲冷哼一声:“日后不准穆家的人再进后院,要是再敢来我就让家将打断他们的腿。”
被骂得一文不值的是穆志为兄妹的家人,可盛叶舟见他们没有反驳,甚至隐隐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看来……穆府也是一摊子烂事。
不是自家的事,盛叶舟并未多问,静静等着外祖父说话。
“好了好了不提他们。”符辺不耐烦摆手,止了怒意看向穆志为与盛叶舟:“你们二人可是都要去考启明书院?”
两人齐齐一愣,先是互相看了眼,随后才各自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