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五弟。”
“祖母,五哥。”
三个刚收拾完的女孩儿已匆忙上前行礼,盛叶舟看去时距离盛竺兰那张苍白得极其不健康的脸不过隔着个柳氏。
与同为庶女的盛竺珠不同,盛竺兰一袭素衣,发髻之上只簪了支盘成梅花样式的银丝步摇。
素上加素,整个人仿佛一朵风中摇摇欲坠的白色花儿,并未丝毫清冷美感,反倒死气沉沉。
明明只是福了福,身子竟娇弱得跟着轻晃了两下。
柳氏一见这副模样,心中更觉烦闷,一开口声音便冷了下去。
“每季都会给你们做新衣裳,首饰我也不曾短过,怎的每回出门你还是穿得跟府中死了人般丧气。”
眼看几个孙女年岁渐大,最大的盛竺兰与盛竺珠都能相看人家,柳氏寻了裁缝专门给两姐妹做下不少四季衣裳。
衣裳尽挑着妙龄少女所喜的娇嫩颜色,首饰也买了不少。
没成想每每带两人出门相看之时,盛竺兰总穿些老气横秋的素色衣裳,不知从何处学来的做派,首饰也尽挑些小家子气的寒酸货。
如此带出去几回,各府看上盛竺珠的不少,年长一岁的盛竺兰反倒无人问津。
毕竟,谁都不想给自己儿孙娶潭子“死水”回府。
甚至私下还能听到不少柳氏虐待庶孙女的传闻,久而久之便更不愿再带其出门了。
今日一瞧她竟然在府中也穿得如此,柳氏再难忍心头怒火,眸光冷得彻底。
“兰儿知错。”
盛竺兰扑通一声跪下,下一瞬眼角果然滑下两行清泪。
盛叶舟额角发紧,总觉得大姐眼泪就跟有开关似的说掉就掉,连个酝酿程过程都可以完全跳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祖母真虐待庶孙女呢。”柳氏紧盯盛竺兰,怒极反笑,唇角溢出抹讽刺的笑容道:“你真以为我不知这些做派都是你那个贼心不死的姨娘所教?”
“祖母,不关姨娘的事,是兰儿不孝惹祖母生气了,请您责罚。”盛竺兰哭哭啼啼地上前扯着柳氏的裙摆。
柳氏不语,不动如风地站在那任由盛竺兰又哭又求。
“舟儿先带着弟妹们去玩吧。”
每每到关键时刻,盛禺山就要赶人,就算盛叶舟已是个什么都懂的少年,依旧没法听完八卦。
内宅之事,盛禺山始终不愿盛叶舟过多掺和进去。
无法。
盛叶舟只得起带头作用,将好奇的弟弟妹妹们一齐带离前院。
离开前,他最后只听到柳氏唤来婆子架着盛竺兰前往馨雅小筑寻荣姨娘对峙。
***
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大片蔷薇藤爬满院墙,枝繁叶茂得一看就知今年又是蔷薇花香满园的一年。
来到小花园,盛叶舟并未让家人各自回院子,反而是又往右侧转去,领着他们往花园深处走去。
走了好半晌,盛叶舟停下,颠颠背后难得安静下来的小弟。
“下来,五哥寻个好东西给你吃。”
“好吃的?”
一听到好吃的,盛叶翰立即松手,自己就从盛叶舟背上跳下,接着连忙四处转头寻找。
盛竺倩与盛竺珠同样也难掩好奇,纷纷看向盛叶舟。
此时他们正在琉璃阁院墙外的一处小花园,原先是三姑母的居所,人去楼空后此处便很少有人走动。
花圃中杂草丛生,没人打理的花早就枯得枯干得干。
盛叶舟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接着撩开草丛,一步垮了进去。
盛叶翰原地一跳,直接蹦入草丛,比兄长还要快了一步。
两姐妹也想跟着进去,就见盛叶舟转身温声阻止了两人:“这里草深,说不定有蛇。”
“五哥,这是何物?”
话落片刻,被草遮挡大半身子的盛叶翰忽然蹲下身,立即消失在草后。
“我听木叔说,此物名唤寒瓜。”盛叶舟的声音传来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盛叶舟也蹲了下去:“你先把这两个抱出去,剩下的我来。”
窸窸窣窣——
草丛摇晃,盛叶翰喜笑颜开地抱着两个绿色的瓜钻出,衣裳粘满干枯草碎。
那瓜通体碧绿,皮上有几条土黄色纹路,看着还挺重,盛叶翰抱着很是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