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啸写得越来越快,好似笔下生风般很快就写完半张纸。
老安王与安国公年纪大了眼神都不太好,见他写得麻溜,运笔流畅,心下不约而同地觉得此子功底还算不错。
就在此时,徐啸略一停顿,复又折回去重新描了描上一个字,接着毛笔使劲在砚台上滚了一圈,又重新落笔。
老安王叹息一声,心中只道可惜了如此的天资。
接着便将眸光落到了盛叶舟身上,这一看,立时让他眸光大亮,身子忍不往前探了探。
此刻作答的盛叶舟就像是换了个人。
手腕悬空,左手轻轻拉着右手衣袖,下笔如神,一鼓作气竟然已写完了大半张纸,看着比徐啸还要快些。
但快归快,动作并不显浮躁,反而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周遭或是期盼或是看笑话的眸光都被盛叶舟完全忽视。
他手下随着心中默念不停落笔,犹如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背诵默写,一气呵成,直至落下最后一笔。
收笔——
盛叶舟将笔放回笔架,习惯似地弯腰轻轻吹了吹纸,待墨迹干透,这才缓缓抬头看向正中间快要燃尽的香。
“我看你们二人都已作答完毕。”老安王注意到盛叶舟已手笔,不等香全部燃尽便起身,走到两张雅案中间,低头扫过左右。
“小子已作答完。”徐啸拱手。
盛叶舟闻声也起身回道:“小子也写完了。”
“那……”老安王抬头朝右边的众位长辈招手:“都来瞧瞧吧,我相信谁高谁低明眼人都能瞧出来。”
盛叶舟两人退到一侧,就在众人都围拢去看答卷之时,徐啸轻笑两声:“输给我也不算丢人,彩头徐某就却之不恭了。”
仿佛老安王方才那句谁高谁低他已经确信就是赢得那个。
“我不怕丢人,只是徐兄你待会儿莫哭才是。”盛叶舟不咸不淡地拱了拱手。
输不丢人,但是输给如此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人他嫌丢人。
***
“如何?”
众人不过围拢片刻,老安王就已询问出声。
两张并排而放的纸,光是从卷面和字上就已经高下立判,他不相信在座的众位会瞧不出。
“变幻灵动,笔锋飘逸却不飘忽,每个字大小相近,能看得出有很扎实的基本功。”廖山长最先开口,眸光看向的是右侧答卷。
安国公捋须轻叹,并未点出是谁的字,只有些可惜道:“字徒有其形,起笔太重落笔轻,导致整篇字都头重脚轻,急躁不已。”
说着,这才伸手指了指左侧那张纸:“众位瞧,这最后几个字,潦草得根本看不出写得是何字。”
老安王更是直接,直接将盛叶舟的答卷拿起重叠了大半到徐啸纸上。
这一重叠,两者之间的差距更是无比明显。
上面的答卷每个字间隔均匀,而下面那张则从那些空隙中时不时露出半个字。
徐啸的答卷,开始下笔时大开大合,导致一行写不完一句,所以写到后来他的字就缩小不少。
如此一两行也就罢了,可整张试卷上几乎都是如此。
“那下面就看看默写内容如何吧?”安国公又道。
很快,廖山长眸光就从两张答卷上收回,有些愕然地看向盛禺山。
启蒙班的情况他当然知晓,盛叶舟性子乖巧,很得几位先生偏爱,但学识真算不上出众。
教授写字的魏先生曾说过,盛叶舟的字方正有余,脾性不足。
写得端正,但是缺乏个性,日后很难在写字一事上有所作为。
但他今日一瞧,完全不是如此,盛叶舟的字苍劲有力,早有独属于他自己的风范。
而且好几百字的默写,连一个错别字都没有,通篇行云流水,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中途连半次停顿都没有。
不管从何处来看,此子学识在启明书院都能派上前几,绝不会只是区区启蒙班中游水平。
难道是盛禺山的私下教导?
“若真能狠下心来教导孙儿,你觉着我会舍得将人送到启明书院?”盛禺山好似完全看透了好友的心思,捋着胡须一脸春风得意。
“你这老家伙有福气。”廖山长一声轻叹,笑着摇了摇头。
长者们点评时周遭其他人都能听到内容,好与差意见分明。
但只能听到内容,对不上号。
徐啸激动得红光满面,似是早已确定赢得那个一定是他,时不时挑衅地冲盛叶舟几人故意微笑。
“让他得意,等会有他哭的。”廖飞羽轻声道。
“你怎知叶舟一定会赢”陆齐铭无比焦躁,心肝都跟猫抓似的难受,想了半晌还是想凑近去瞧瞧:“急死我了,我得去瞧瞧。”
“笨。”廖飞羽一把抓住好友手臂,狠狠翻了个白眼,凑到陆齐铭耳边轻声提点道:“你看盛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