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疾走,启安院近在眼前。
嘎吱——
房门一合上,盛叶舟的心终于落下,重重长吁出口气后,体内疲倦才入海浪般来袭。
“大夫说接骨之事一时半会儿接不好,不若你们先回府给长辈报个信,等梳洗一番之后再来。”
见廖飞羽二人站着打了无数个哈欠,盛禺山干脆道。
昨日收到报信太过匆忙,他也忘记了将此事告知于其他两府,赵先生为三个孩子的老师,此事要如何处理还得三府共同商议。
大夫临进门前就说过接骨之事没两三个时辰无法完成,廖飞羽二人一想等在此处也无济于事,干脆拱手回府梳洗打理一番。
二人相继一离开,柳氏刚好匆匆赶来。
“祖母的舟儿!”
三位长辈这才心疼地望着自家消瘦不已的孩子,心中酸涩难忍,柳氏与盛建宗差点没心疼地流下眼泪。
没多会儿,大房夫妻也赶来,一袭绯色官袍的盛建安整个人意气风发,温声安抚了盛叶舟许久后才在仆从催促下出府上值。
原本的一家团圆时刻,却在此刻因赵衍之事蒙上了层阴影。
盛叶舟无心恭喜吴氏怀孕之事,也无心在祖母身旁撒娇卖乖,他呆呆望着房门口,一时心绪复杂的难以自持。
“舟儿,你先回房去梳洗吧,此处有我们守着。”盛禺山心疼地轻抚盛叶舟后脖颈,温声劝道。
盛叶舟点头,垂着头默默回到正房梳洗整理。
昨日早上若在心绪不宁之时就上街去寻人,是不是老师断腿之事就不会发生。
若是按照往常的性子,他定会上街一趟而不是频频张望院门口。
许是在榆木坡的日子太过简单,以至于谨慎的性子都跟着松散不少。
老师之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就是疏懒的后果……
***
院中。
管家送上热茶,盛禺山拧着眉头坐下,端起茶盏抿了口。
只觉比平日里更加苦涩的茶水使得他心中郁气更添几分,重重将茶盏将石桌上一磕冷哼出声:“好他个邵有林。”
“儿子还从未见过舟儿那孩子如此沮丧,就是幼时受伤都没见他哼过,想来赵先生之事……”盛建宗满脸忧心忡忡,方才儿子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总是让他放不下来。
“此次舟儿回府,我说甚都不能让他再回罗平县。”柳氏道,看向盛禺山的眸中闪过一丝埋怨之色:“这回伤得人是赵先生,谁知下回会不会有那不开眼的伤到舟儿。”
府中派去保护的侍卫每每回信儿盛禺山都说盛叶舟过得好,那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吃穿用度都有人操心。
可今日瞧着孙儿双手长满老茧,这那哪像是是去读书,想必两年中肯定吃了不少苦。
“儿子也不想让舟儿再回榆木坡。”
见母亲说出心中所想,盛建宗干脆也小声帮腔,说话时还是难免瞟着盛禺山神色。
盛禺山薄唇紧抿,面上阴沉,听二人所言只是不耐地点了点头:“为父心中自有定夺,绝不会让舟儿陷于危险之境。”
如今太平盛世,他倒是忽略了平静之下的暗流。
两年前他已派人调查过罗平县县令邵有林,甚至私下里也放了话出去,让其多留意着些榆木坡的安全。
哪曾想村与村之间争抢地盘没波及到盛叶舟,反倒是邵有林的长子竟敢动手伤了赵衍。
思及此,盛禺山眸光一闪,忽地睁开双眸唤来盛吉:“你去安王府,将赵先生之事如实禀告。”
赵衍受伤之事得先告知老安王。
此事根本不用他们动手……
不过片刻,盛叶舟顶着头湿漉漉的长发重新回到院中。
望了眼依旧紧闭的房门,已调整好心情的盛叶舟带着浅笑重新跟祖父祖母问安,最后才将眸光落到大变样的吴氏身上。
“大伯母。”
吴氏脸色红润,双眸中满是柔情,芊芊玉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腹部,看着着实不像是才四个月的身孕。
“你这孩子,不擦干头发再出来,小心惹了寒气。”吴氏温声笑道,忙摆手让冰兰快拿帕子来。
柳氏起身接过帕子亲自擦拭,面上也终于带上几分笑意。
见孙儿好奇地望着大儿媳,不由轻笑出声:“你大伯母怀得是双胎,所以瞧着比寻常妇人肚子要大些。”
“双胎?”盛叶舟惊奇不已。
竟然是双胞胎……
“府中今年不仅要多两个弟弟妹妹,恐怕等到过年之时,你这荷包还要被侄子侄女们掏空。”吴氏莞尔一笑,说罢又似是想起还在屋中诊治的赵衍,赶忙收起笑容。
“这两年你不在,咱们府中添了不少孩子。” 柳氏温声道。
大房盛叶雲今年冬日会迎来第二个孩子,盛叶林去年娶妻,董氏也怀有五个月身孕,加上吴氏的双胎,大房今年就要添四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