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就凭老师的犟脾气,说不定稍微好些之后就要奔着回榆木坡也不一定。
“你吼个屁,老子好好的美梦都被你打断了。”
犟脾气老师被吵醒美梦,一声爆呵从屋内传来,接着就是老安王低声下气的赔罪。
三人互看一眼,纷纷露出个苦笑。
“说得对,咱们还是听老师的吧。”廖飞羽咽下口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陆齐铭就直接得多,看看紧闭房门又看看盛叶舟,干脆道:“老师还是住在盛府比较妥当,我们这两个弟子不用每日出现在面前,说不定更有利于老师恢复。”
他只想着亲自服侍,竟会忘记了老师的脾气。
整个榆木坡,只有盛叶舟才受得了老师比变天还快的变脸。
他与廖飞羽吓得瑟瑟发抖之时,也只有盛叶舟敢沉声讲道理,每每都像是及时雨似的能浇熄老师莫名其妙窜起来的怒火。
有如此“及时雨”在,他们凑上去作甚。
“陆齐铭说得太对了,还是盛府最为合适。”廖飞羽连连点头,说着小心地瞟了眼房门:“老师让我们三人明年县试下场,不管留在谁家,总归在安义府不是。”
陆齐铭与盛叶舟同时疑惑不已。
廖飞羽连往后缩,一脸惊恐:“别看我,我也是方才得知,而且此事是老师与咱们三府长辈共同商议。”
盛叶舟这才记起,昨日早晨老师离家之时也说了回来有话要说。
难道就是说县试之事?
“你们二人年岁不小,是该下场试试,如若不然成婚前连个功名都没有。”盛叶舟着重看向陆齐铭。
他在几人中年岁最长,翻过年已十七岁半,放到平常人家早可以议亲成婚了。
陆齐铭杵着下巴,极其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提起成婚之事就心烦,如此还不如待在榆木坡自在。”
“若是能如先生般一辈子不成婚就好了。”廖飞羽怏怏不乐地望向盛叶舟:“长子既要顶门立户,还要负担起延绵子嗣之责,半分都由不得我自在。”
作为唯一不是长子的盛叶舟,反正有祖父弱冠前可不议婚事的承诺,还暂时无法体会到两位好友的心情。
“跟个小毛孩说这作甚,连姑娘给你写信都看不出好赖,还能指望你给我们主意……”廖飞羽明晃晃的鄙视。
陆齐铭点头应是。
“……”
***
“你们三个还不滚进来。”
忽地,屋内传来赵衍中气十足地吼声,伴随着老安王温声劝其别乱动,廖飞羽二人缩在盛叶舟身后入了屋内。
屋里几个长辈看见的就是两个高大少年畏畏缩缩躲在身后,一副让盛叶舟当成挡箭牌的模样。
廖山长蹙眉,唇角随着三人一步步走近,抽动得更加厉害。
“站到为师身边来。”
三人照做。
“你们三人是为师最后的关门弟子,如今老师受伤,难道就没一人想尽尽孝道,把我接回府中好生伺候?”赵衍横眉瞪眼,衬着其红肿的脸颊,更显几分滑稽。
盛叶舟不解其意,有些奇怪地沉声拱手:“学生不敢自作主张,全凭老师决定。”
“这会子倒是想让为师做主了,三个没良心的小子。”赵衍怒瞪几个弟子。
盛叶舟:“……”
若是平日里出言替赵衍拿主意,恐怕三人早被骂得狗血淋头,这会儿倒成了没良心了!
“你也不用为难盛小五,本王明日就派人来接你去王府。”老安王啼笑皆非地看着师兄冲几个弟子挤眉弄眼,摆明了就是不想去王府。
“不去。”赵衍一转脸干脆挑明。
本来还想让三弟子中一人谁主动提出,他就作势拗不过只好留下,好歹在弟子面前不消顾忌说话,也不用去了王府处处受宫中繁琐礼仪所扰。
“本王知大师兄不喜烦扰,给你单独准备个院子如何?”老安王又劝。
“我就留在这,你王府厨子没有盛小五手艺好。”赵衍还是不为所动。
若是想去王府,早些年他就被师弟接进了王府颐养天年,何须还会跑到榆木坡去度日。
在哪都不能失了自在,否则就是皇宫也不含稀罕。
听到这,盛叶舟哪还能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忙笑眯眯地上前去殷勤地帮老师扶了扶枕头笑道:“学生也舍不得老师去王府,您得留在盛府让我们好好尽孝才是。”
“可有听到?我自有学生会好好服侍,你哪来的就回哪去,别在这打扰得大家都不得安宁。”赵衍不耐烦摆手,说罢就将双手塞回被中,看似打算还要再睡一会儿。
“大师兄。”老安王真是拿这个师兄没办法,花白的长须都无奈地翘了翘。
“王爷您大可放心,赵先生留在我盛府,盛某定当好生以待。”盛叶舟忙笑着拱手。
“罢了罢了,随你吧!”
面对倔强的大师兄,就是老安王也没辙,气愤地使劲跺了跺拐杖后转身离开。
“本王会派几个人来伺候,这事儿您可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