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眸光从两个弟子身上一一转过后,赵衍又叫停了他们,等三人都望过来后才笑着提醒道:“飞羽相看之时叶舟你最好是回避回避。”
“……”
三人不解。
赵衍轻笑,食指隔空虚点二人:“为师担心周二姑娘瞧见叶舟容貌之后得悔婚。”
廖飞羽无语,看看盛叶舟再联想下铜镜中的自己,很没骨气地点头,但是嘴里还是不服气地小声嘟囔了两句。
“ 万一周二姑娘就喜欢黑的呢!”
这只是玩笑话,两家结秦晋之好怎会由如此轻易更改,赵衍纯粹就是打趣廖飞羽而已。
向裕康捂嘴偷笑,圆润身体一抖一抖,腹部的青色学服像是掀起了层波浪,远看就跟个青色竹条藤球似的。
三人拱手离去。
***
每年夏初,安义府都会在城中最大的姜淮园举办游园会,晚间城内还有灯会。
届时全国养花人会将自己最得意的花卉拿出进行展览,也可买卖,其中也有很多小玩意儿和吃食。
每年到了这一日,全城上下都张灯结彩热闹无比,就是皇宫也会举办宴会庆祝。
盛禺山与柳氏今日天才刚亮便已入宫,吴氏晚些时候也要与儿媳儿媳随盛建安入宫赴宴。
府学中比他们早离开的大有人在,三人刚出沉新院,就瞧见迁清院中涌出不少着各色袍子的生员。
“你要不要回府换件衣裳?”盛叶舟关心道。
与别人一相比,三人的学服瞬间被比得黯淡无光,好像脸色都跟着灰暗了许多。
廖飞羽满脸无所谓地摆手:“麻烦,就穿这个。”眸光看向那些生员时反而透露着股子不屑。
这股子不屑是对迁清院整体生员,大有种看谁都不顺眼的架势。
迁清院与沉新院不合,不止出现在教授身上,就连两院学子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之相。
傅先生在迁清院中任教两年便因其乌烟瘴气的氛围请辞,一番波折后又被廖山长请回了启明书院教书。
府学中大都是成年男子,启明书院的纨绔子们论心计和小算盘在这些人面前根本不够瞧。
各种攀比每日都在轮番上演,特别是一直被外界看好的迁清院生员,早早就被各家权贵盯上了。
别说是其他人,就是与盛叶舟他们同进府学的几位寒门秀才如今也像是换了个人。
偶尔能在府学中撞见,从言行举止到穿着打扮都已不可同日而语,当然,看人的神态也从双眸降低到了鼻孔。
这不是个例,而是许多人都这样,所以廖飞羽对迁清院的整体观感都很差。
特别是被迁清院生员羞辱过的向裕康更是厌恶至极,斜着眸子狠狠瞪了那些人两眼冷哼道:“下个月便是乡试,看他们能得意多久。”
乡试后,两三次都无法上榜的生员会被打回原形,每年府学中都能瞧见堕落到买醉度日而被驱逐离院之人 。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盛叶舟拍拍他无声安慰。
向裕康因身宽体胖受过不少嘲笑,他们头回入正堂听学政讲学时还被人嫌弃过占地儿,有些人更是拿他商户出身的身份多回嘲笑。
直到去年迁清院中有人借此跟向裕康敲诈钱物,盛叶舟与廖飞羽找上门去让那人还钱还仗势欺人了一把,这才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当面嘲讽。
向家家大业大,就是没有匹配权利护住这些财产,往年做买卖时可受了不少剥削和敲诈。
向裕康如今这幅身材,就是长辈们疯狂溺爱投喂所致。
“管他们作甚,咱们快走,去晚怕是淘不到好物件儿了。”廖飞羽催促。
在他心中,成亲哪有淘宝贝重要。
每年只开一回的走货摊,错过这回今年可就再没机会,去年盛叶舟在摊子上淘到本孤本送给老师当生辰贺礼,还被拿出来展示了翻。
“先去姜淮园,叫人家姑娘久等可不妥。”盛叶舟不赞同。
事情也分轻重缓急,淘宝捡漏哪能跟婚姻大事相提比论,此时决不能由着廖飞羽胡闹。
廖飞羽摆明了油盐不进,双眸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心中就计划着稍后要如何抄近路去走货摊。
盛叶舟掩唇轻咳,朝向裕康摆了摆手。
两人默契撇嘴,上前一左一右将廖飞羽夹在中间,各拽了一只胳膊将人往前拉。
劝不管用的话,只能直接上手。
***
今日不管哪条街都满是来来往往的人,周遭县城的百姓全都涌入城,比过年还要热闹。
几人午饭在小摊上随便吃了点就马不停蹄赶往姜淮园。
不过到了园子前一看,三人都只能望洋兴叹再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