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大概不用确认了,留着那么长的头发,还会带着白色太阳鸟出现在高雄港口的女孩子,除了沉祐翎之外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了!
扔下整理到一半的东西,我连拖鞋都忘了换就衝进阳台。斜斜地望过去,沉祐翎房间的落地窗帘是拉上的,也没在阳台上看见hane的影子……应该回家了吧?据我所知,沉祐翎的课只排到礼拜四,而今天是礼拜五,她可能昨天考完期末就离开了。
失望地回到房里,对上阿光兴味盎然的眼神,我很乾脆地略过,走回桌边继续打包行李。
「屁屁,我记得你好像提过想找一个人,又不晓得怎么找,该不会指的就是照片里面那个女生吧?」见我打算逃避,阿光也很直接地问。
喔靠,教授教的东西他都背不起来,怎么这种事情就记得一清二楚?顺手揉了团废纸丢他,要他闭嘴,我快速地将塞满的纸箱封上胶带。
将车钥匙跟一张大钞塞进口袋,我抱起箱子踹了还躺在地上装死的阿光两脚,「喂,我要出门寄东西,要睡回你家去睡,免得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偷翻东西。」
抬头不满地瞪我一眼,阿光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离开。
终于把麻烦的傢伙打发走了,我下楼将行李放到机车上,看了下手錶,才发觉时间已经四点多了。记得五点半左右好像有班南下的自强号,等等寄完行李,回来收拾一下随身物品再赶去车站应该来得及。
约略估计了下时间,我正打算发动机车离开,眼角就瞥见从斜对面的房子走出一个人,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心里一惊,我不自觉地转头望去,正巧与她的视线碰上,表情微讶的她彷彿也吓了一跳。
是沉祐翎。我以为要过两个多月才能再见到的沉祐翎,现在居然站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
诧异之下,我手上的动作和脑袋里的思考机制全都罢工了,包围着我的只剩下惊喜和……困惑。
因为沉祐翎面上的讶然只维持了不到五秒,表情便立即垮了下来,而压垮她表情的,是浓浓的悲伤,感觉跟见到我时夹杂着怒意的悲伤不太一样。
当我回过了神,还在思索她为什么不像之前见到我那样神情冷漠时,她便起步朝我走来。起先只是缓慢的步行,从第五步开始就改成了跑步,愈跑愈快、愈跑愈快。
见状,我也连忙下了机车,有些紧张地等她跑到我面前。只是一小段距离而已,体力似乎不太好的她就气喘吁吁,但我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让她喘得这么厉害的原因并不只有跑步,还有她不明原因的慌乱。
「呃,怎么了?」睽违已久的交谈,她的模样却让我开心不起来。
听见我的问题,她嘴巴一开一闔地,貌似很努力地想说话,却欲言又止,搞得最后我们之间又沉默了。折腾了半晌,她抿紧嘴唇眼眶一红,居然开始掉眼泪,泪水滑过她的面颊形成一道道湿润的痕跡,让我整个不知所措。往外套里面翻找了半天,无奈没翻出半张卫生纸,我又不是那种会随身携带手帕的人,情急之下,我索性抓着外套的衣角帮她擦,然而她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好像哭了就不打算停一样。
「你到底怎么了啊?不要光哭啊!」我慌张地频频问道。几个前女友哭的时候,我都是直接抱着哄,但还不是女朋友的女生到底可不可以抱着哄啊?
见沉祐翎还没有停止哭泣的跡象,我抓抓头发一点办法也没有。
「杨翌宸……」大约哭了快一世纪后,她才开口叫了我的名字。
「有!」我马上应道:「什么事?」
「可不可以帮我……」她拉着我已经溼透的外套衣角。
「好,帮什么?」我毫不考虑就答应了。
哭到有点抽噎,她断断续续地道:「hane……昨天、晚上……」
「飞了?」没等她说完我就瞪大了眼问。怎么可能啊!超级忠鸟耶!
沉祐翎用力地摇了摇头,抓着我的衣襬还想说话,可是无论再怎么努力,之后的话都如同禁忌般,无法再说出口了。低下了头,她瑟缩起来的肩膀随着一阵阵的抽噎而不停颤动,看她如此伤心的模样,让我想到了另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犹豫了几秒,我委婉地开口:「那牠是……走了吗?」
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沉祐翎抬眸盯着我的眼睛,原本稍稍止住的眼泪又涌出来了,而我的猜想也得到了答案。
「原来,hane离开了她到天堂去了,就在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