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花接着说:“你不是要收养很多孩子嘛,我看不如你把郭秀带走?”
姑获鸟没转过弯来:“我带她干什么?”
小梨花拍她胳膊:“你傻啊,郭秀那么能干,可以帮你照看孩子啊,这样你不就多了个帮手,你出去找食物办事的时候,就用不着用法术把孩子们弄得像傻子似的在那戳碗了。”
“最关键的,她还能把苗丫一起带着,这样你不就可以继续当苗丫的娘了,你觉得怎么样?”
姑获鸟那双漂亮的眼睛蹭地就睁大了,双手抱起小梨花,吧唧吧唧在她小脑袋上连亲了几口,“嘎嘎”怪笑了两声,反应过来声音太大,忙把笑声憋回去,压低声音:“小蚂蚁,你这小脑袋怎么长的,你怎的这么聪明呢!”
小梨花嫌弃地往后仰脑袋,小手交叉挡在面前,生怕她再抽风:“你把我放下,我去找我家道长帮你办这事。”
“好好好,拜托了。”姑获鸟忙小声应,站起身来,一看,死老道果然面色不渝盯着她,她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小蚂蚁往他面前一抛,“给你。”
小梨花腾空飞起,小斗篷烈烈翻飞。
蔺望尘伸手捞住,在她小脑袋上摸了好几下,又拿下巴蹭了几下。
哎呀,今天这些人,一个两个的,怎么总喜欢蹭她脑袋呢。
小梨花不耐烦,伸着小手拍太子大脸,悄声说:“道长,让姑获鸟把郭秀和苗丫一起带走吧。”
蔺望尘点头,抬眸看向竹,就见他正一脸痴呆状看着他。
方竹看不见被施了隐身咒的小梨花,他只看见他家殿下在空中抓了一把,随后眼神温柔地做了一系列稀奇古怪的动作……
他家殿下,当真不需要找个郎中看看脑袋吗?
蔺望尘出声:“去问郭秀,若有人给她一个新身份,一份安身立命的营生,她愿不愿意带着孩子跟着走。”
方竹回神,应是,走到哭得力竭已经安静下来的郭秀母女俩面前,把话一问。
郭秀被这烂地方烂人伤透了心,一听这话,二话没说,当即点头,说跟着走。
成了,小梨花高兴地拍着小巴掌,冲姑获鸟得意地扬了扬小下巴。
姑获鸟激动得嘎嘎叫了两声,原地腾空,翻滚着飞了好几圈。
这凭空出现的古怪鸟叫,把郑家人和里正都吓了一个哆嗦。
事情办完,蔺望尘便吩咐回城。
方竹问郭秀可还有要办的事,要告别的人,或是要拿的东西,郭秀摇头,说随时可以走。
方竹便让一名护卫骑马带着她和孩子,他和里正说了几句,众人调转马头,往村口走。
可姑获鸟却挥了挥翅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小梨花猜到她去干什么,兴奋地爬到太子肩头,踮着脚尖张望。
很快,就见姑获鸟飞到一个院落上空,跟个陀螺一样飞速旋转,卷起一股旋风,卷飞了那家的屋顶。
紧接着,她俯冲进屋,变成利爪的两只手抓起一个婆子,凌空飞了几圈,那婆子吓破了胆,一开始凄厉尖叫,后来脑袋一歪,晕了过去,姑获鸟这才把她丢回院中。
姑获鸟,干得好!小梨花看得解气,拍着小手,在太子肩头蹦蹦跳跳,蔺望尘一手抬高,小心护着。
方竹猜到这是姑获鸟干的,他看向护卫带着的郭秀:“这人你可认识?”
郭秀看不见姑获鸟,但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一幕,她惊愕不已,“是奴家以前的婆母。”
话音未落,就见离崔家隔了几户的一个院子发生了同样的情况,旋风陡起,屋顶掀飞,一男一女先后在空中飞了几圈,先是惊叫连连,后是昏迷不醒。
郭秀目瞪口呆,这次也不用方竹问了,直接说:“这是我娘家哥嫂。”
紧接着,就是被吓得丢了魂的郑家老两口,先后来了一回空中游。
“往后,若是谁再敢给活人配阴婚,本座绝不轻饶!”姑获鸟盘旋在村子上空,高声警告。
声音响彻整个杏花村,只闻声,不见人,包括里正在内,村子里的人齐齐跪地磕头,保证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姑获鸟飞回众人身边,小梨花笑着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可姑获鸟脸上并不见笑意,她冲小梨花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郭秀和苗丫身边飞。
时隔数月,可苗丫还是认出了自己的娘亲,她依恋地窝在郭秀怀里,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
姑获鸟看得心里难受,又愧疚,又吃醋,想飞远一点儿眼不见心为静,可又舍不得,毕竟,那可是第一个喊她娘亲的孩子,对她来说,感情是不一样的。
一行人骑马回了城,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腾两间房。”蔺望尘吩咐道。
方竹应是,立马去安排,片刻之后,就在二楼腾出两间上房来,一间给郭秀和苗丫,一间给姑获鸟。
众人先各自回房,简单洗漱一番,用了晚膳。
方竹请来的大夫给郭秀仔细诊过脉,说是积劳成疾,外加郁结于心,慢慢养,能养好,开了药方,护卫跟着去抓了药,回来拿到厨房去熬着。
大夫走后,小梨花拉着蔺望尘出门,又喊上姑获鸟一起,去了郭秀的房间。
想着以后郭秀要和妖打交道,也没必要隐瞒,蔺望尘抬手撤了小梨花和姑获鸟身上的隐身咒。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名艳丽妖娆得不似真人的女子,还有那道长手上站着的巴掌大的漂亮小人,郭秀十分震惊,可震惊过后,坦然接受了。
方才在杏花村发生的一幕幕,她早就料到今日这些人非比寻常,不管他们是神,是鬼,还是妖,是他们把她从所谓的“人”的手里救了出来。
先前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此刻她缓过劲儿来,牵着苗丫的小手跪在地上,重重朝着几人磕了个头。
小梨花不想受她的礼,情急之下,嗖一下跳到太子脑瓜顶上。
“不要跪我,是我偷了你的孩子,我对不起你。”姑获鸟心中有愧,扑通一声,直接对着跪了回去,哐的一声,也给郭秀磕了个头。
唯独蔺望尘坐在椅子上,受了郭秀一礼,他抬手:“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