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存湛:“有一些。”
陈邻崩溃:“还不止一具?”
徐存湛点头。
陈邻面朝下趴倒在徐存湛肩膀上,坚决道:“我不睁眼睛,我就这样趴着!”
能接受什么程度的尸体?什么程度的尸体都不想接受!早知道就留在屋顶上晒太阳了,来瞎凑什么热闹啊。
陈邻在心里十分后悔的想着。不等她后悔完,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是徐存湛把她拎起来了。
她蹬了蹬腿,没用,徐存湛单手握着她的腰,莲花眼注视着陈邻。
洞穴内光线昏暗,可徐存湛这个人却好似会发光一般,雪白的发,赤金的瞳,眉心一点朱红方菱额花,端正秀丽,如圭如玉。
陈邻被这张脸近距离的,专注的看着,顿时感到有几分不好意思,悻悻停下了自己扑腾的两条腿,嘟囔:“可是我真挺怕尸体的,我这辈子就见过一次真的尸体,就是昨天啊,你在山上杀的那个。”
徐存湛眨了下眼。
陈邻仰起脑袋,可怜兮兮:“真的怕。”
徐存湛嘴角一翘,轻笑,莲花眼弯弯,眼尾翘起一个很浅的弧度。他转手将陈邻藏进衣袖里,声音轻快:“嗯,我相信陈姑娘是真的怕。”!
第9章 复生法
徐存湛的衣袖里一片漆黑,陈邻被塞进去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抱住徐存湛手腕,少年的皮肤很温暖,脸颊贴上去时甚至能感觉到皮肤底下蓬勃的生命力。袖笼里空间狭窄,皂角的气味温暖又浓郁,像一张厚密的网交织笼罩捂住陈邻的呼吸,她感觉有些窒息,但又不敢钻出去。
陈邻害怕一钻出去就看见死状凄惨的尸体。
在昨天被鬼修的尸体吓晕之前,陈邻还一直认为自己是胆子很大的人。毕竟她玩过蹦极跳伞攀岩,也和朋友去逛过所谓布景真实可怕的剧本杀鬼屋,一直都自我感觉良好。
但事实证明那只是陈邻的自我感觉。
真正的尸体和假的很不一样。
假的尸体不管做得多么逼真,但你知道那是假的,是装出来的。真正的尸体倒在你面前时,你能意识到那是死去的生命——直视那种尸体,会让人有种心惊肉跳呼吸困难的窒息感。
光是回想那天所看见的,冒着热气的猩红腔子,陈邻就感觉一阵作呕。
幸好玩偶吐不出什么东西,不然徐存湛的袖子就要报废了。
颠簸了一会儿,陈邻感觉到徐存湛停下了脚步。
她紧张的抱住徐存湛手腕:“怎么了?”
徐存湛声音淡定的回答:“现场比我想象中的好看许多,陈姑娘要不要出来看看?”
陈邻想到徐存湛之前也曾经用‘死得很痛快,不这么吓人’来形容鬼修的无头尸体。
她抱着徐存湛手腕的胳膊哆嗦了一下,旋即将少年手腕抱得更紧,摇头,坚决回答:“我不看!我没有好奇心!”
徐存湛垂眼,能感觉到还带着几分湿润的布料蹭过自己手腕。他不算过分爱干净,却也并不喜欢被湿漉漉的东西直接贴着皮肤。
但想到对方只是一个小玩偶,徐存湛的耐心又出乎意料的被延长,甚至变得可以忍受这点了。
他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莲花眼笑盈盈弯起:“但我好像发现了和起死回生有关的东西。”
起死回生?能让自己复活的?
电光火石间,少年袖口被挤开,一个玩偶脑袋探了出来。
探出头时陈邻还紧紧闭着眼睛,生怕自己第一眼就看见过于刺激的场景有些受不了。
她小心翼翼将左眼睁开一条缝,眼珠打转,观察四周: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洞穴的最里面,是一个被扩宽的椭圆形石室。
石室里很乱,角落扔着一卷草席和破棉被,地面有很多白骨,其中甚至还包括了特征明显的人类头盖骨。陈邻在看见头盖骨的瞬间,眼皮一跳,连忙移开视线,去看石室正中央的那口大鼎。
那口大鼎越有三人合抱大小,肚圆口窄,鼎身上刻满了陈邻看不懂的文字,笔画十分繁复。
她扒拉着徐存湛的袖口,好奇问:“上面写的是什么?”
徐存湛:“祝文,祭祀用的。这口鼎应该就是鬼修用来献祭无辜村民的法器,这上面写的东西……”
他朝那口大鼎走过去,陈邻紧张的抱紧了他袖口。
徐存湛刚走了两步,垂眼,余光一扫跟绑定法器一样死死扒在自己手腕上的玩偶;小玩偶看起来十分紧张,不太对称的粗短眉紧紧皱着。
他嘴角小幅度的翘了翘,很快又被徐存湛自己压下去,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走近之后可以看清楚鼎身。但陈邻遗憾的发现自己还是认不出那些祝文写得是什么,看起来不像是草书也不像楷书,更没有半点汉字的影子。
她只认出在鼎口那些繁复的花纹,里面似乎有鱼,莲花,瓶子之类的——
“是梵文。”徐存湛眉头皱起,倾身一脚踩在鼎身上,凑近观看。
陈邻看了眼徐存湛踩在鼎身上的脚,又默默移开目光。
“这里,这些花纹好像也是佛家的东西?”陈邻指了指鼎口。
徐存湛道:“莲花,双鱼,宝瓶,吉祥结……”
他搭在膝盖上的手屈起手指,敲了敲自己膝盖,陷入沉思。陈邻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好奇追问:“这些有什么讲究吗?”
徐存湛:“这些都是佛家常用的花纹,上面的梵文刻的也是佛家弟子用来超度恶鬼所用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