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剑修后他黑化了

始乱终弃剑修后他黑化了 第66节(1 / 2)

陈邻沉默。

如果说她原本讲的就是个冷笑话,那么徐存湛的回答无疑让它变成了一个北极圈笑话。

冷上加冷,冷得已经结冰了。

这时候吹来一阵风,天上那点薄薄的阴云被风吹散——霎时云开见月,大地清亮,像铺了层雪。

两人静静的抬头看月亮,月亮旁边是星星。陈邻从小在城市中心长大,从来没有用肉眼看过这么清晰的星空和月亮,所以看得有点出神。直到徐存湛忽然开口,“陈姑娘喜欢这里的夜空吗?”

陈邻下意识回答:“喜欢啊——因为很漂亮。”

没有被工业污染的夜空,有种语言无法去描述的美丽。在陈邻的故乡,因为人类足迹的扩展,哪怕是在遥远的北极恐怕也很难看见如此清澈的星空。

她正在看月亮,感觉到徐存湛握住自己的手稍微用力了一点。少年人的手指尖,在少女瓷白的手背上摁住泛红的指印。

徐存湛总是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有些陈邻能理解,有些陈邻不能理解,比如当下——

陈邻从看月亮变成看徐存湛,正和徐存湛目光对上,他浓而长的雪白眼睫低垂,那双赤金眼瞳在月光下也变得很温柔起来,小猫嘴微微抿着,嘴角往下压。

不是不高兴的抿嘴,而是一种……

陈邻忽然心跳一快,原本卷着袖口的手指停下动作,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她察觉到徐存湛的抿嘴是一种紧张的抿嘴。

紧张这种情绪出现在徐存湛身上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更何况还是被他这样堂而皇之,毫不掩饰的在脸上表露出来。

为什么要紧张呢?

在为什么而紧张?

陈邻不算一个敏锐的人——但迟钝毕竟不是蠢,她又不是真的木头。

她在现代也收过情书,也有少年在高中的课后堵上班级门口,红着脸塞给她礼物。

送情书的少年神态逐渐和面前徐存湛的表情重合,陈邻的心跳得飞快,紧张得手心几乎要冒汗。

“那就留下来。”徐存湛慢慢的开口,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说话时端正的注视着陈邻的眼睛,“留在这个世界。”

“留在这里,每天晚上都会有这么漂亮的夜晚。不只是南诏,还有蓬莱,天姥山,瑶池,很多漂亮的地方,千山万水,你都可以去看。”

“是普通人也没有关系,我会保护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好吃的我就去给你买,去给你做饭,我不吃饭,但我做饭很好吃。”

他没说‘喜欢你’,但这几段话又似乎和告白无异。

陈邻脑子和舌头一起打了结,嘴巴张开一条缝,但是说不出话来。面前徐存湛低眼看她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陈邻觉得自己现在不能说那些不合时宜的冷笑话。

不止是冷笑话。

连敷衍的话都不可以说。

陈邻不知道坏了的情窍能不能自己修好,也不知道徐存湛这番话是单纯因为把自己当好朋友还是突然开窍喜欢上了自己。

这些感情太复杂,要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一眼去分辨,本就是强人所难的事情。

但是徐存湛说这些话——说这些挽留陈邻的话——他是真心的。

陈邻眼睫颤了颤,心里想了很多。

她在想徐存湛会不会生气,在想如果徐存湛生气走了,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办。但是想来想去,陈邻还是没能说谎话。

因为徐存湛在真心挽留她,无论是出于单纯好感还是异□□慕,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徐存湛在说谎。

就像猫咪翻出肚皮。

这世间唯独真心不可践踏辜负。

陈邻抬眼,认真道:“我不会留在这里的,不管这里多漂亮,多有意思——我还是要回家的。”

徐存湛不语,沉默的低眼看着陈邻。

陈邻想了想,在脑子里努力搜刮比喻:“你养过植物吗?”

徐存湛抿唇,慢吞吞回答:“养过小野花,还有仙人掌。”

陈邻耐心道:“不管是野花也好,仙人掌也好,都要在自己适宜的环境才能生存……”

徐存湛:“我会给你创造适宜的环境。”

他说这话时眉头皱起,似是不服气,还有点年轻的执拗。

陈邻无奈,“徐道长,我和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我不是那种能吃饱穿暖就会快乐就能活下去的‘花’。如果非要比喻的话,你可以把我当成一株漂亮又无用的脆弱植物。”

“我所需求的不仅仅是有土壤和雨水,我需要更多,需要有意思的电影书籍电视剧,需要思考以及和我思维共鸣的朋友,需要爱我的亲人,需要制造价值以及收获认同和满足感——我不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我在漫长的十八年人生中已经搭建起基础的自我认知与世界观,如果把我困在这个世界,就算每天都能吃饱睡好,我迟早也会死的。”

徐存湛压眉垂眼,嘴角向下。他不高兴时表情会很明显,不加掩饰的挂脸,但是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断陈邻说话。

等陈邻把话说完了,他还垂着那双莲花眼,安安静静又专注的望着陈邻,眉眼耷拉,满脸都挂着‘不高兴’三个大字。

他扭过脸去,看着前方,牵着陈邻的手仍旧没有松,只是迈开脚步往前走。陈邻有些忐忑,移开视线看着地砖,也跟着徐存湛往前走。

一路无话,安静的走回客栈,已然是深夜。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徐存湛松开了陈邻的手,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陈邻走进房门后又回头看他,单手扶着敞开的门框。徐存湛微微抬了抬下巴,低眼看她,没有笑,整张脸都绷着。

他绷着脸明显露出几分不悦时,最能唬人,肃穆又冷漠,教人想到了高坐云端的神仙,无端感到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