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却似乎又格外敏锐。
不论如何,这些时日的生活,他很欢喜。
“阿姐。”他下意识轻唤了一声。
“嗯?”她细心地为他包好纱布。
“你其实挺好的。”
“不要同我说这个,我们可不是那种互夸好人的关系。”她脱口而出。
......
江陵识相的闭了嘴。
他时常不明白,她那些奇怪的脑回路,都是打哪儿来的。
许是这一日的心情大起大落,江陵今夜睡得格外沉,而后便如走马灯一般,梦见了他尘封在记忆中,快要忘却了的前尘旧事。
“小陵,娘亲受了重伤......”
彼时,他只是三岁孩童模样。
衣着华贵的美艳女人跌跌撞撞回到洞府,用沾满鲜血的手,死死箍住了他的臂膀。
他的狐耳抖了抖。
他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血腥场景,一双蓝眼睛扑闪扑闪,带着些惊恐,试图从她的禁锢之中跑出来。
“娘亲,血......好多血……”
可惜,那时,他的力量还不足以挣脱开来。
女人有一双同他一模一样的桃花眼,眼尾微微染上些红意,显得无辜又可怜。
若不望进她的眼底,根本察觉不了那抹嗜血的疯狂。
“是啊,娘亲流了很多血。娘亲生下小陵时,也为小陵留了很多血……小陵是个乖孩子,一定会知恩图报的,对吧?”
女人一边轻喃,一边靠近,当两根利齿没入他的脖颈时,他甚至都不敢哭闹。
只能死死地用牙咬住嘴唇,逼着自己不能哭出来。
女人贪婪地吞食着他的血液,精准地把控着吸食的量,每每在他将要昏厥之时,又把他放开来。
她恢复了精气,趾高气扬地吩咐门外的侍从:“好好照顾少主,听到没有?”
“是!”
“少主……”
谢扶玉坐在江陵床边,手中捏着姜萱留给她的花粉。
她只是想来试一试功效,便只洒了一小点儿。
没曾想,竟真的可以窥见他的梦境。
只是,她用量不多,眼前并没有出现画面,只能听见梦中的声音。
可仅听着这几句对话,已足以想象当时场面的触目惊心。
她垂眼望去,睡熟的江陵紧紧蹙着眉,双手死死抓着身下被褥,俨然已经陷入了无边的梦魇。
她伸手去触碰江陵的衣领,往下轻轻拉了一寸,便瞧见了颈侧果真有两颗已经极淡的齿印。
竟然都是真的。
她将他的领子抚平,自嘲一笑:
“也不知……你这样的娘亲,和把我丢在冰天雪地中不管不问的父母,到底哪个更残忍。”
说罢,她便收好瓶子,走了出去。
梦境中半昏半醒的幼年江陵,听见上空突兀传来的话语,猛地从梦魇中挣脱开来。
一睁眼,偌大的山洞中却并无旁人。
他四下瞧了瞧,只摸到身旁还留有余温的被褥。
她来过。
他有些怅然,自言自语道:
“阿姐……你刚才说的,是你的过去吗?”
三日后,谢扶玉如期赴约,带着江陵来到清城渡口。
白玉璟早早在码头等她,见她身后已经比她还高一些的江陵,顿时有些惊讶。
“......江小兄弟?虽说少年人成长得确实快,可你怎地长得如此......着急。”
还未待江陵说话,谢扶玉抢答道:
“哦,前些日子我失足跌下山崖,偶逢奇遇,得了些增长年岁的灵丹,便给他吃了,一颗可抵八年修为呢。”
白玉璟果然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