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根据阿姐后来的性子猜出来的。
人的性格养成,往往都有迹可循。
初时或许并不觉得,但过了很久很久以后,蓦然回首,你总会发现,你越来越像那个最亲密之人。
纵然你并不想成为他。
“哎呀。不就是和师兄他们出任务时,拔了几根鸟毛,被那鸟啄了一口吗?多大点事。”
她急道,
“你带我去找他。”
“你不能去。你还得勤加练习,参加武道大会。那是他心之所望。”
谢扶玉知道他说得是事实,一时有些沮丧,沉默了下来。
她口中之事,他亦有印象。
记不得哪一年,他远远看见妖王身边的红尾翊鸟,抖落着一身凌乱的毛,往远处飞去。
红尾翊鸟的羽毛可幻形成任何物件,故而才有了他偷拿出来的红尾翎羽的法宝。
它失了许多羽毛,气急败坏地找妖王诉苦。
原来始作俑者,是她。
可被它啄伤,伤口会浸染妖火,时常灼痛,经久不愈。
不光摇光着急忧虑,他也着急忧虑。
“你被啄伤了?给我看看伤口。”
他说着,目光落在她身上,试图搜寻出伤处的痕迹。
“这,这不好吧。”
她微微有些害羞,往后退了一步,旋即忿忿道,
“若不是这伤口,我今日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了。”
“有什么不好的?”
他用神识探了探她的寝殿,发觉空无一人,接着编起了缘由,
“不瞒你说,我是一个医修,你师父一向知道你冒失,又从不肯麻烦旁人,才特地花了大价钱雇我来照看你。你若不愿意,那也行啊,反正我收了钱,还不用办事,当然乐得自在。”
谢扶玉稍稍放下心来:
“你早说你是医修啊,拿人钱财,□□,哪有收了钱还不看病的道理。你跟我来吧。”
她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回寝殿里。
果然,纵然回到了昔日,她这惜财如命的性子依然没改。
谢扶玉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干净简洁的房间,与外面的威严华贵截然不同,仅有些常用的物品,并没什么大宗千金都喜欢的摆件和法宝。
她径直走至床榻前,卷起裙摆,露出一大截光洁的小腿,抬眼冲他道:“过来。”
她甚至连房门都未关,皎皎月光透过大开的房门,照在她小腿上,给她渡上一层冷白的光。
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那片未曾见过的洁白上,耳尖倏然有些烫,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却在不经意间,又落回了那条晃荡在床前的纤细上。
“你,你门还没关呢。也不怕外人瞧见?未免也太不小心了。”
他回过身去,试图掩盖这一瞬间的羞赧。
谢扶玉侧目,看见月光落在他染红的耳尖上,见他回身而来,蹲在了自己身前,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问道:
“医修不也是外人吗?”
他一愣,旋即找补道:“我与他们不一样。”
他握着她的足踝,将她的腿微微抬起,便瞧见小腿内侧的啄伤。
“有什么不一样?”
“医者仁心,普救生灵。”他随口答道。
“你竟也这么想......”
她随口应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腿上的伤口果然未愈,新长出的肉与血液交织在一起,在伤口中形成一道道血纹,像是糅杂成一个刀刻的图腾,待它好容易长好些,便再划得鲜血淋漓,循环往复。
他用手轻触了触她的伤口,她便嘶地倒抽了口凉气。
“有得治吗?我也不是没看过我们剑阁的医修,他们都束手无策。”
“自然。”他笃定道。
她的伤口如此,是妖物的灵修作祟。
而这世上破解修为独一无二的法宝,便是他的血。
但是他不能做的如此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