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施眼皮掀都没掀,拿着一条红色的拳击手带在把玩儿,并未搭理他。
男人顿时觉得没面子,又不好跟卫施发脾气,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地晃了晃手里的摇铃。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他。
男人笑说,“大家还记得咱们的寿星一个月前打的赌吗?就是追他那个同学,今天是不是该兑现了?”
卫施跟人打赌时,他压根没在场,是后来听别人说起的。
不明真相的人开始起哄。
“lamborg。”
“lamborg。”
“lamborg。”
赌注是lamborg,一辆超跑。
只有徐承跟霍觉知道卫施前段时间取消了这个赌约,已经自动认输了,还把钥匙给了他俩。
霍觉看热闹不嫌事大,仰身靠在环形沙发的靠背上,坏笑着看着那个即将倒霉的人。
徐承还算好心,不想在卫施生日上闹事,他捞起一杯酒,嘴上开着玩笑,“咱们恭喜卫施以后不受未成年人法的保护了,自己犯事自己担。”
包厢不少人笑起来,有人大声喊了一句,“祝卫哥,早日吃牢饭。”
“听说现在里面伙食很好。”
“那你在里面可减不了你这身肥膘了。”
“滚你丫的蛋。”
一群人嘻嘻哈哈,气氛轻松愉快。
打赌的话题不动声色揭了过去,最先提起这事的男人有些不高兴,先是被卫施冷落,后来又被徐承抢了话。
他忍不住阴阳怪气,“这个赌到底最后怎么着了?那个姓顾的是吧,卫施,你到底有没有泡上他?”
卫施眼神冷下来,什么都没说,斯条慢理地将红色的手带缠在手背,绑好,然后站了起来。
男人心情郁闷地喝着酒,一道阴影从头顶罩下。
他刚抬起头,人就被撂翻到宽敞的沙发上,辛辣的酒洒了一脸,还蛰到了眼睛。
男人眼睛又酸又痛,下意识骂了一句,“卫施,我艹你……”
“妈”字只吐了半个音,拳头重重砸到他脸上,鼻管瞬时淌下血。
很快第二拳砸下来。
紫色的灯光映在卫施冷漠的脸上,他好像是从阿鼻地狱爬上来的厉鬼,一拳一拳打着男人,下手毫不留情。
大家被他狠戾的气势震慑,十几秒内谁都没敢上前。
男人从愤怒的咒骂再到杀猪似的尖叫,最后彻底没了声音,他满脸是血,瞳孔涣散,已经快要失去知觉。
眼看人就要没了,徐承跟霍觉赶忙拉开卫施。
卫施站在包厢中央,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周围,大家大气都不敢喘。
卫施意兴阑珊,冷嗤一声,然后转身走了。
霍觉留下来收拾烂摊子,徐承出去追卫施,怕他今晚失控再干出什么事。
等徐承穿过嘈杂的酒吧舞厅,推开玻璃门走出去,卫施迈着长腿走到路边,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坐了上去。
徐承好不容易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卫施早已经不见踪影,他只好作罢。
卫施明明记得自己跟出租车师傅说的是,随便开,去哪儿都可以。
他没有目的地,也没有家,更没有亲人。
十八岁生日这天,出租车带着他绕着这座热闹却冷冰冰的城市走了很久,最后停到了城边村的一家废品站。
看着熟悉的地方,卫施脸色阴沉下来,迟迟不肯下车。
出租车师傅报了一个金额,看卫施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出生在这里的孩子,因此问了一句,“你今晚回市区吗?要不要我等等你?”
卫施嫌恶地说,“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师傅一愣,“这不是你报的地址?”
卫施狠狠拧起眉,“我什么时候报了?”
师傅以为他故意找事,掏出电话准备报警,副驾驶座的人突然想通了似的,痛快地扫码付了钱。
等他一下车,师傅立刻开车离开了。
轮胎卷起大片尘土,被路边昏黄的灯一打,好像小型沙尘暴似的。
这是什么破地方?
卫施心里咒骂,崭新的球鞋浮了一层薄薄的尘土,他嫌弃地跺了跺脚,走到废品站门前,脸臭得像是谁欠他百十来万。
十分钟后,他屈尊一般翻墙进了废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