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也没必要再伪装,戚南行御剑飞行,带着赫连雪一路疾驰,赶往那个魔域边沿的小村落。
然而他们还是去晚了。
巴奇家的小院门口挤满人,探头探脑地向院里打量,却没人敢迈进一步。
里面的院子里,巴奇和银沙都被抹了脖子,歪歪斜斜地躺在院子里。小女娃巴雅尔人事不通地坐在巴奇身上,鼓着肥嘟嘟的腮帮子,像骑大马一样推着父亲,想让他摇晃起来。
“爹爹,骑马!”
“爹爹,骑马!”
小女娃不停拍打着巴奇,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满地鲜血,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爹娘都一动不动。
乱石垒起的墙缝间穿过呜呜作响的风声,羊圈里的灰角羊咩咩叫着,嘴里还不停地嚼着干草,一只肥大的兔子一蹦一跳地从屋里出来,这里嗅嗅那里看看,样子呆呆傻傻的,若是没人照料,也不知能活过几天。
站在门外的村民们唉声叹气,有个掉眼泪的妇人看不下去了,快步走进院中,将小女娃抱起来走了。
赫连雪和戚南行远远地看着,竟没有上前的勇气。
若不是因为他们,巴奇一家三口,应该还是平淡却温馨地生活在一起。说不定巴奇可以看着小女儿平平安安长大,嫁给一个有灵根的丈夫,搬到城里去住。
“走吧。”赫连雪淡淡说了一句,转身离开那个小村子。
她还是不过去了,免得再牵连那些村民,给他们带去不幸。
眼看她越走越快,孤冷的背影一身坚决,戚南行快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你去哪?”
赫连雪眼睛望着魔域王城的方向,语气森冷,头也不回:“去杀人。”
戚南行知道拦不住她,他也没想拦,抛出仙剑带她一路疾驰,很快便又回到魔域王城门口。
罗伤的尸首已经不见了,只余赫连雪脱下的那件皮外袍丢在地上。
她把外袍捡起来,重新穿在身上,然后向火把高燃的城门楼走去。
然而没想到,黑洞洞的城门大开着,外面却罩着一层结界,根本进不去。
戚南行尝试击破那道结界,可是连他的修为竟然也没奈何。他似难以置信,一次又一次催动灵力,企图击破一道裂缝,可惜始终都是徒劳。
赫连雪怒到极点,反而平静下来,淡淡道:“你别白费力气了,这结界乃是魔晶所成,不可能被击破。”
“你说的魔晶,究竟是何物?”戚南行不解地问,“为何这般厉害?”
抬起眼帘看着他,赫连雪默然道:“魔晶其实是龙晶,是我父亲的金丹所化。”
没想到那魔晶竟然是风曦太子的金丹?戚南行惊讶过后,心中了然。
难怪当初为了抢夺魔晶,会掀起那么多腥风血雨。
难怪那黑衣人得到魔晶,竟能造出反控住赫连雪的梦境,还把他压在阴曹地府服罪十五年才得脱身。
难怪这王城的结界这般厉害,甚至连他都打不开。
两手抱臂在身前,赫连雪冷眼盯着城门:“算了吧,就在这里等着。我就不信他千方百计把我引来,会不让我进城。”
戚南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拉着她藏身到先前那棵大树上,静观其变。
一天一夜过去,王城的大门始终敞开着,没有任何阻拦。许多从各个郡城村落赶来的魔族都可以畅通无阻地走进去,大概那结界只对赫连雪他们起作用。
“你有没有发现,这城里只有人向里进,没有人向外出?”戚南行眉峰紧蹙,忧虑重重,“是不是不太对劲?”
“我大师父不是出来了吗?”
“只有他一个人出来过。”
出来的结果,就是大师父死了。
赫连雪脸色一时青一时白,想不清那黑衣人究竟在王城内搞什么鬼。但是不管怎样,王城里面肯定极其危险,不能再让那些普通魔族子民进城了。
戚南行与她想的一样,便和她一起劝说那些想要进城的魔族不要进去。
可是平白无故,又不认识,那些魔族怎么可能听从他们?
最终没办法,戚南行只好在城门外另设下一道封闭的结界,将那些想要进城的魔族子民强行关入其中。
整座王城北面靠山,其他东南西三面各有一道城门。
戚南行在三个城门外都设下结界,但凡有人想进城,都会先被他的结界拦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出不去了?”
“好不容易才来王城一回,这怎么连城门都进不去?”
“不是说进城不需要手令了吗?那两个人是谁?凭什么把我们关起来?”
“明天就是新魔君登位大典,会不会明天就把我们放了?”
……
结界里面闹泱泱的,被关入其中的魔族越来越多,几乎不下千人。
他们有的是普通魔族,有的是拥有灵根的魔修,然而不论是谁都打不开结界,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里面,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你们说,赫连魔君当真背叛了魔族?我怎么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