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将吃完他的狗粮,就跳到了沙发对面,像监视某个犯罪分子那样,一脸严肃地蹲在信宿的面前八风不动盯着他。
但敌人似乎丧失斗志,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林载川做了炒花菜、鱼香肉丝、三鲜汤,都是很简单的菜式,不到二十分钟就端上了桌子。
“来吃饭吧。”林载川把碗筷放在餐桌上,对客厅里的人道,“洗手间在门右边。”
信宿在饭桌前坐下,目光跟着林载川的动作转了一圈,直到他落座,才迟疑开口道:“你生我的气了?”
即便没有故意针对谁的意思,他刚刚说的话也不算好听。
林载川道:“我不会跟你生气。”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对事物的认知和思想也不会相同,没有绝对的对错。”
林载川想到他的性格,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有时候,事情也不总是会像你想的那么极端。”
信宿不置可否。
但总归是在林载川面前说错了话,他的态度没有那么知错不改的恶劣,长长的眼睫轻颤,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我知道了。”
林载川做的饭真的很合信宿的胃口,只是几个简单的家常菜都不能再符合他的心意,可惜林队不愿意为了五斗米折腰,不肯跟他一起住,还用西红柿炒鸡蛋来威胁他。
信宿喝完最后一口三鲜汤,伸手摸摸肚皮,问:“你晚上还要回市局吗?”
马上就到夜晚了,锦绣城那边如果有什么动作,很可能就在今晚,林载川十有八九要回去加班。
果然,林载川“嗯”了声,问他:“你要回家吗?”
信宿不可能有主动加班的觉悟,而且他身体不舒服一天也想回去补觉,“嗯,如果需要我回市局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载川点点头,穿上外套,转身往外走,“我先回市局了,桌子收拾一下,碗放柜子里。”
信宿:“………”
他盯着满桌狼藉看了两秒,似乎是在回忆上次刷碗是在什么时候,然后起身把碗筷收拾到一起,动作不怎么熟练地在厨房用洗洁精洗干净,一起放进碗柜里。
转过头,就看到干将站在厨房门后,“监工”似的盯着他。
一人一犬再次僵持。
信宿跟他对视了几秒钟,终于在这只可能会听懂人话的警犬面前轻声道歉,“我也不是在说你,别介意啊前辈。”
可能是看到他跟林载川和谐相处,干将把信宿剔除了“危险人物”的范畴,尖尖的耳朵向两边垂了垂,正襟危坐地舔了舔爪。
信宿无声一笑,抓了一把牛肉粒放到狗粮碗里,离开了林载川的家。
晚上十点。
刑侦队办公室内鸦雀无声,几个刑警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观察着锦绣城各个出口附近的监控。
忽然,有个刑警抬起头道:“林队!发现了一辆没有牌照的可疑车辆!九点半的时候从锦绣城出来了!”
“而且这辆车今天没有驶入记录、只有驶出记录,也就是说,这辆车本来就是在锦绣城里的!”
“行驶路线是什么?”
“从锦绣城一路往北,经过海阳路、平康路,最后驶入一片无监控区——旁边就是浮海!”
这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沿海抛尸了!
林载川起身道:“通知交警那边协助,在这辆车所有可能出现的路口严密监控,发现目标车辆直接就地拦截。”
“老沙、贺争,马上跟我去一趟现场。”
“是!”
当天晚上,市局联系海上搜救队、打捞队,还有当地渔民的帮助,连夜进行打捞工作。
但那片海域范围非常大,附近沙滩上的车辆痕迹错综复杂,不能确定抛尸地点具体在哪里。
他们找到了那辆被停在垃圾处理场的废弃车,而且在后车厢里发现了麻绳拖拽重物留下的痕迹,但整整二十四小时都没有从浮海捞上来一具尸体。
贺争跟着搜救队在海面上捞了一晚上,回到市局的时候快累瘫了,瘫在桌子上怀疑人生:“有没有可能,那根本不是去抛尸的车?”
“晚上十点去海边自驾游吗?”信宿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好像也有可能。”
贺争:“…………”
他就是随口一说。
郑治国道:“如果有人在尸体的四肢上绑上重物,沉入海底,想要把尸体捞出来,只能等尸体自身腐烂发胀,脱离重物,稍微从底下浮上来,我们现在的搜救深度还不够。”
这时,办公室里进来一个同事,招呼了一声:“林队,楼下门口有个小姑娘找你!”
信宿听见这话,轻轻挑了下眉。
其他刑警同时满血复活,一脸八卦的表情。
他们清心寡欲了三十年的林队长终于要有桃花了吗?
林载川似乎也不清楚有哪个“小姑娘”会找他,没什么头绪地转身下楼。
以章斐为首的八卦小分队集体趴在窗户上观望,然后失望败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