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难保“那些人”不会把手伸到省厅里面去,暗地里有什么动作。
这个案子的侦查权一旦转移出去,想再接手回来就难上加难了。
林载川斩钉截铁道:“我不同意。”
魏平良一脸“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的表情,坐到沙发上无奈问,“那你想怎么办吧,起码让我对那边有个交代。”
“这起案子市局调查到现在,水有多深至今都没有人清楚,让省厅全权接手,我不可能放心。”
“省厅如果要参与调查,可以派调查小组来浮岫,市局会与他们案情同步,他们也可以独立进行侦查工作,刑侦队并不干涉。”
“但审问嫌疑人必须在市局审讯室进行,所有与案件相关的证人、嫌疑人,都禁止带离市局。”
林载川平静道:“陈厅如果对这个方案有任何不满,您让他直接跟我联系,我来跟他交谈。”
魏平良:“…………”
林载川毕竟是国家训练出来的人,就算性格再温和谦逊,内里也绝对是个硬骨头,他不能接受的事,别说只是个省公安厅厅长,就算他特训科的老师亲自过来,他也不会轻易退让一步。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但隔着几个职位就没这个讲究了,陈厅长是魏平良的顶头上司,可是跟林载川离的还有点远。
细说起来,林载川跟陈厅甚至还有点“过节”。
他二十岁出头刚入市局那会儿,陈厅眼馋浮岫市局有这样一个上面培养出来的高素质人才,一直想要把他调到省厅那边工作,但林载川拒绝了。
他连续三年跟林载川提出要把他调离浮岫,林载川就拒绝了他三次,而且拒绝的相当彻底。
陈老可能是觉得面子上受挫,小年轻不识抬举,闹脾气了,后来这几年,再也没跟林载川联系过。
魏平良早年还是普通小刑警的时候,在外面冲锋陷阵一根筋,脾气出名的火爆,现在老了,坐办公室里反而圆滑了不少,“行,我跟陈厅传达一下你的意思——不过我可没胆子跟我上级这么顶嘴,他要是翻脸了我就让他直接来找你了。”
林载川点点头:“可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哦对了,郑厅刚给我发消息了,原话是:此事不必留情,一视同仁就可。”
“明白。”
林载川从局长办公室回来,刑侦队一屋子人看他,贺争小心翼翼问:“林队,省厅那边找你有事吗?”
林载川摇摇头:“没什么。”
这件事最后发展还未知,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扰乱他们的心神。
他问:“郑学业那边怎么样?”
“没说,这么吓唬他还是没说。”
警方确实在郑学业的手机里找到了一通疑似跟刑昭的通话记录,但拨打过去没有人接,而且也查不到那一串电话号码的身份信息。
林载川本来想用这个诈他一下,结果最后郑学业还是死咬着没有开口。
信宿旁边“唔”了声,“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刑警都转头看向他。
“市局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刑昭应该在家里等不及了吧。”信宿微笑一笑,一脸温和无害的表情,“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跟他见一面了。”
“………”章斐看到信宿这么笑就浑身发毛。
每次这人露出这种憋了一肚子坏水的微笑,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林载川思索片刻,“嗯,联系他尽快到市局‘协助调查’吧。”
交代完工作上的事,林载川跟信宿一起往楼上办公室走去。
林载川问他:“什么时候醒的?”
“没多久,睡不太好。”信宿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等这起案子结束了,我就要请假回家补觉。”
听到这种公然浑水摸鱼的话,林载川也没说他什么,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地轻微皱着眉,好像在想什么事。
信宿又道:“省厅那边是不是想把案子接过去?”
林载川对他这种读心术似的精准预感已经见怪不怪,轻声回答道:“嗯,但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那边也没有把话说的太死。”
信宿点点头:“其实也很好理解,毕竟这起犯罪涉及到的嫌疑人规模确实不小,怎么说也算是大案了,省厅那边恐怕也担心一个小小的市局吃不下来。”
顿了顿,他又低声道:“但是这案子如果移交到省厅那边,结果是怎么样就说不好了。”
林载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也在担心这件事。
“来打个赌吧。”信宿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我赌刑昭三天内就会落网。”
三天。
林载川不觉得三天内他们能得到指向刑昭的确凿证据,脚步稍停,看向信宿:“赌什么?”
信宿眼睛一弯,一双漂亮的眼眸里笑意恍淌,带着点阴谋得逞的意味:“如果我输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合法范围之内的要求。”
“合法范围”内的要求,听起来就没什么道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