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身边的几个心腹竟然真的跟他冲进了那一团熊熊烈火当中!
而警察看到宣重径直冲向那片火海,简直被这宁死不屈的精神震惊了,一时停在原地没有上前,询问主指挥官的意思,“林支队!我们是追还是不追!?”
林载川神情沉冷道,“如果沿着这个方向径直穿过工厂……”
信宿望着远处连绵山脉,在他身边低声回答道:“可以直接通向后山。”
从燃烧的工厂横穿过去,正常人类存活的可能性非常非常渺茫,但绝对不是零!
“罗队,你带一队人在这里处理现场的情况,把生还的犯罪嫌疑人全都押送回市局,等待审问,”林载川很快下达指令,他一字一句道,“宣重也有可能去而复返,不能排除他折返回来的可能性,要做好再次应战的准备。”
“我带一队人去后山,防止他从山路逃脱。”
林载川的神情坚定冷凝,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已经走到这一步,绝对不能让宣重活着回去。
罗修延在震耳欲聋的枪响中吼了一声:“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一分钟后,林载川带着一支精锐小队走远路绕过行将坍塌的仓库,来到仓库后方,从山脚开始上山。
贺争蹲在地上观察,大声道:“林队,这里有新鲜脚印,真的有人从这里上山了!”
林载川道:“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差,他们走不远,我们追。”
上山的路不止一条,林载川手下人分成了三队,从三个方向一起包抄上去。
这是一座几乎没有人踏足的荒山,没有开发价值、也没有任何观赏性,没有“被人走过”的路,脚下的山地坑坑洼洼、还极为陡峭,并且越往上的山路就越难走。
现在正值盛夏,山上的荒草无人搭理,肆无忌惮地生长,足足有半人高,叶片尖锐坚定、锋利割人。
林载川拉着信宿的手,带着他登上一米多高的天然石台。
“小心。”
贺争拿着望远镜在队伍的最末端四处搜寻着犯罪嫌疑人的身影,突然神情一变:“报告!东北方向有人!”
林载川抬起眼,远远看到三五人在他们的东北方高地上前行,这些人浑身都被水湿透了,但身上仍然有伤口,估计就是这么从工厂里逃出来的——
宣重的身影赫然在其中!
林载川确定了那些人的位置,回过头望了信宿一眼,低声对其他人道:“照顾好他。”
说完他卸下身上的装备,从石台上一跃而下。
普通刑警的刑侦工作都大是在城市内部,再不济也是在农村,很少有这样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的时候,而在这样环境恶劣的山野上,林载川的单兵作战能力是他们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
他没有再跟随整个队伍的速度,一个人离队前行,奔跑在陡峭山崖间如履平地,身形灵活轻盈地快速追赶着他的猎物,有如一头优雅而敏捷的豹子,很快就消失在其他人的视野当中。
有林载川在前面打头阵,贺争士气大振道:“兄弟们!我们也追上去!”
他对信宿伸出手:“来!信宿!”
信宿看了他一眼,把右手伸了过去。
不知道林载川是怎么跟市局的这些刑警说的,这些警察好像已经把他当成了“同类”……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
“宣爷,”
宣重的手下从望远镜里看到林载川迅速掠过来的身影,脸色难看道,“条子追上来了!”
“……那个东西呢?!”
宣重满脸被火舌烧出来的碳黑色,看起来说不出的荒唐滑稽,他扶着一棵粗壮大树重重喘着粗气道,“把它拿出来!”
他的心腹闻言打开随身携带的登山包——这时已经被烧的破破烂烂,勉强只能看出一个形状。
里面装着一个黑色包裹,淋了水,没有被烧透。
宣重一把抢过那个包裹,命令道:“你去拦住林载川!能拖多久拖多久!”
“是!”
男人目送宣重远去,站在树后居高临下,快速举枪瞄准,砰砰两枪打了出去,可那条子位移的速度太快了,就算在山地上竟然也用肉眼难以捕捉,两枪全部落空。
他只能感觉到林载川的身影越来越放大,在短短半分钟内就来到了他的眼前!
已经不到十米的距离,男人拿出一把短匕首,右腿向后撤出一步,做出一个进攻的姿势,准备跟林载川正面近距离作战——
林载川扫了他一眼,随即整个人腾空而起,蹬着脚下岩石,从高处跃下——
他的双腿绞住了男人的脖子,向下狠狠一折,只听“赫拉”一声脆响!
交手不到一秒的时间,那可能只是短短一个照面的间隙,男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林载川的脚步甚至没有因为他停留一瞬,落地后继续迅疾向前奔去。
宣重呼吸粗重起伏,喉管里火烧火燎的剧痛,他连滚带爬地在山路上逃命,一把五十岁的老骨头快散架了,头上都摔出了血,但他不敢停下。
他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林载川的步伐,好像死神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翻过了眼前的一座山头,宣重以为那是他死里逃生的一线生机——
前面是一处百米高的断崖。
“………”
宣重脸色惨白死死盯着那猝然中断的山路,内心油然而起一阵剧烈的荒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