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仁对王重威低声道:“没想到顾岚和龙组的人竟然还挺熟悉?”
“没想到吧?”王重威嘀咕:“我也没想到。”
他帮了顾岚那么多次,都没见顾岚在她面前这么乖巧可爱过。
片刻后,等到众人都进了书房,牧西城请他们坐到沙发处,大世家的沙发自然又大又舒服,可惜不够坐,像是顾岚这类无名小辈就只好在长辈后面站着。田英兰就站在田半莲后面,注意到顾岚的时候,还朝她打了声招呼。
“这次的事虽然是十绝门所为,但到底是在我牧家这发生的,诸位也是为了庆贺我的生辰才来的,所以我难辞其咎。在这里先向格外告罪一声。”
牧文鹤面色苍白的对着众人抱拳。
一些人沉默不语,但也有几个人通情达理的表示,这件事都是十绝门的过错,牧家也是受害者,这次如果不是牧文鹤带着众人拼死反抗,死伤的人肯定更多。这事怎么能怪在他身上?
当然,这其中是真心还是假意,谁也无法得知,总之就是给了牧文鹤一个台阶下。谁知牧文鹤却摇摇头,虚弱的表示。
“不,这件事确实有我的几分责任。”
他闭了闭眼,随后撩起自己的上衣下摆,露出自己腰腹层层叠叠的绷带。
“不瞒大家说,其实就在几天前,我就已经遭受到了十绝门的袭击。这伤也就是那个时候有的,不过这伤还是其次。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那天袭击我的几个黑袍人中为首的那个,使的是一把浑身赤红,刀柄刻着血莲花的大刀。而他人虽然没有露出脸,但他的声音却和当年的涂远丰一模一样!”
“血饮狂刀?!”
“涂远丰?!”
这个有些久远的名字再次被翻出来,让众人顿时失声惊叫。
崔妙竹目露思索:“牧先生,你确定你遇到的那个人就是涂远丰?”
牧文鹤严肃道:“当年的大战正是我父亲牵头,我父亲、哥哥、嫂嫂,牧家十几口人命都死在了那场大战上,涂远丰的声音已经刻在了我的骨血里,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听错!而那把沾着我至亲鲜血的刀,我也绝对不会看错!”
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十绝门会死灰复燃,原来涂远丰没死!”
也有人不可置信。“不可能,不都说涂远丰在二十年前就被杀了吗?”
牛仁紧皱眉头:“老头子我当年亲眼看着涂远丰的尸身被烧成了焦炭。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王重威因为在大战前就被仇敌重伤隐退,错过了那次大战,所以不知道细节,但松百目等当年参与大战的老人却都信誓旦旦的表示:他们是亲眼看着涂远丰的尸身被大火舔舐干净的。一个人就算被一箭穿心不死,尸体都被烧成焦炭了,还能从地狱爬回来不成?!
牧文鹤叹了口气。“当年的那场大火就是由我来点的。我自然清楚这事,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我可以确定我的判断不会出错。所以我这次之所以让人借着生日的由头大办宴会,邀请大家前来。其实就是想秘密的把大家聚集起来,告诉大家这件事,好一起商量对策。却没想到……”
十绝门的反应会那么快,竟然集结一群黑袍人深夜夜袭牧家。造成了血染牧家的惨剧。
他这话一出,议论纷纷的众人都安静下来,牧家当年的功绩、牧文鹤和十绝门的血仇,以及这些年牧文鹤的名望都让人不自觉的听信了他的话。
“这也不全是你的错,你也是为了咱们古武界着想。”
“是啊,谁能想到十绝门竟然这么丧心病狂呢?”
“也是那帮孙子偷袭,打咱们个措手不及,否则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不管那到底是真的涂远丰,还是什么人借着涂远丰的名头故意装神弄鬼,对于咱们古武界的安宁都不是好事啊。”
“十绝门害死了那么多人,我们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对,不能放他们!否则等他们发展起来,最后遭殃的还是我们!”
崔妙竹又问:“所以牧先生请田老神医来,是为了自己的伤?”
牧文鹤摇摇头;“不,这点伤我去医院也能处理。不必麻烦老神医舟车劳顿的过来。我之所以请田老神医来牧家,主要还是为了那些黑袍人脑袋里的蛊虫。”
有人再次惊叫:“还有蛊虫?!”
牧文鹤这次没正面回答,只是看向崔妙竹。“看龙组的人处理尸体的方式,想来你们早就知道那些人被蛊虫控制的事了吧?我也是在前几天打晕了两个黑袍人,本想从他们口中问点话出来。结果他们却无缘无故死亡,耳朵口鼻还钻出血红色的蛊虫意图寄生我后,才意识到这个事情。所以赶紧打电话给了田老神医讨教。”
田半莲点点头给牧文鹤作证。“我在家里翻了几天古籍,总算知道了这蛊虫的名号,昨天赶来了牧家就开始研究这蛊虫该怎么解。今晚我通宵没睡在研究,牧文鹤在一边帮我,十绝门的人发起突袭的时候,他让我和英兰躲好,随后就自己出去帮忙。”
“龙组的人早就收到消息了?”
当即有人皱眉:“这么重要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公布出来?”
“是啊。那些蛊虫从尸体里钻出来竟然还能找人寄生。这也太可怕了,之前如果没人阻止,怕是有人就要中招了!”
众人看似情绪平稳下来,其实不过是一直憋着,此刻抓住重点后,龙组立刻成了被众人炮轰的对象,不少人的言语中都带着几分之前恐慌愤怒的情绪。
崔妙竹看了牧文鹤一眼,随后严肃道: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只不过比你们早一个月知道了蛊虫的事。这种木傀蛊虽然能控制人的大脑,但它们本身十分脆弱难养,在六十度的开水、零度的冰水,以及有大量糖分、辣椒素、添加剂的液体都无法存活。就算是活的被人体吃喝下去后,基本也会被胃酸消化掉,十绝门手上不可能有大批的子蛊,也不可能随机投放到饮食中害人。”
“另外,蛊人身体内的子蛊已经脱离了幼虫阶段,长相犹如鲜艳的红线,体型并不小,肉眼就能看见,它们脆弱的口器也无法突破人体的表皮层,只能从耳道、鼻腔等地方钻进去。但这种只要是清醒状况下发生这种事你们不可能没感觉。所以十绝门想要给大家种蛊,就只能把你们抓住绑起来,或者打晕之后再操作。”
“因此大家不用太惊慌,别把蛊虫妖魔化。我们之前没有立刻公布出来,就是怕引起整个古武界的恐慌。导致人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事,以及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也没闲着,已经初步研究出可以防治蛊虫的药粉了。药粉是免费领取的,这个消息应该已经下发下去了才对。”
崔妙竹的这一番长篇大论,众人却只注意到了最后一句。
“有能治蛊虫的药粉了?”
“我前天好像却是看到消息,说是会免费发防虫药粉,我还当防什么虫呢,原来是这个虫!”
田半莲积极问道:“这药粉能救人吗?就是喂给蛊人,是不是能把蛊虫逼出来?”
崔妙竹摇摇头:“暂时只能预防。只要洒在周围,蛊虫就会生理性的厌恶,蛊人也会受其影响不敢轻易靠近。但喂给蛊人,却会导致蛊虫产生混乱躁动,让它们过快的啃噬蛊人的大脑。想要尽快长成成体,尽快的逃离这个已经不安全的寄宿体。”
听到这话,有害怕虫子的人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害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根本不敢想象一群虫子在自己的脑袋里面,啃噬自己的脑仁会是怎么样恐怖的画面。
而田半莲也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打起精神道。
“那药粉你们带了吗?能不能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