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柒柒脸涨得通红, 下巴搁在膝盖上，没说话,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慕羽峥避免任何误会的可能，又补充道：“不是以前那种兄长对妹妹的喜爱，是男子对女子的心悦之情, 你可明白？”

柒柒轻轻点头：“明白。”

慕羽峥单肘拄床, 俯身低头, 去看柒柒的脸：“我想迎你进门，娶你为妻，你可同意？”

若柒柒父母健在，或者有个长辈在，这些话他不该和小姑娘直接讲，可如今柒柒的亲人只有一个遇儿，那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这事他没法和一个孩子谈。

更何况，他想当面看看小姑娘是何反应，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害羞也好，愤怒也罢，他都不想错过。

可很幸运，小姑娘除了害羞，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唐突而生气，慕羽峥心下稍安，静静等着柒柒的回应。

柒柒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接受二人关系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慕羽峥上来就求娶。

她心里慌得很，没有任何主意，摇着头：“我不知道。”

慕羽峥自己也是经历过一番折磨才想通的，小姑娘一时没了主意，他完全理解，还有些心疼。

他伸手想去摸摸小姑娘的头，安抚她一下，结果被她一歪头躲开了。

慕羽峥的手在空中一僵，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若是他和柒柒最终没成，两人怕是连兄妹都做不回去了。

意识到可能有一日两人会渐行渐远，他突然感到恐惧。

再一想，自己从小抱到大的姑娘，有一日会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和别的男人做各种亲密的举动，心底窜起一股火来。

此刻，他前所未有地明白自己的心意，一定要将小姑娘娶进家门。

可她现在好像还接受不了。

慕羽峥在放任她再逃避一段时间，让她慢慢适应两人的关系变化，和逼着她此刻就要面对，他选择了后者。

他拿出朝堂上对付难缠朝臣的心态，格外认真地游说起来：“柒柒，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长得俊俏，有钱养你，永远都不会抛弃你和娃娃的夫婿吗，你仔细想想，普天之下，还有谁比我更合适。”

柒柒没说话。

慕羽峥再接再厉：“你再想想，若是我们两个没有在一起，日后我娶了别的女人，你嫁给别的男人，那我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般随意说话，随意见面，因为我的娘子会介意，你的夫婿也会介意，只要我们两个都各自成了亲，那我们到时候不得不生分起来，你想那样吗?”

长大真的是一瞬间的事情，上次分开的时候柒柒还是个孩子，那时候她心里只有慕羽峥这个哥哥。

这回重聚，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竟然要面对这么多的事情，柒柒从来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和一起长大的哥哥变得疏远，连说句话都得瞻前顾后，顾东顾西。

她摇了摇头，如实答：“不想。”

这可是他捡回去的哥哥，她亲手照顾了那么久才养好的哥哥，日夜陪伴了她那么多年的哥哥，她不想和他疏远。

慕羽峥往前挪了挪，凑近了些：“那就是了，你不是一再说喜欢如今在太子府的生活，可你要是嫁给别人，就得搬去别的府上，到时上要侍奉公婆，下要维护妯娌关系，高门大院，琐琐碎碎，遇到几个心机深沉的，水深火热，你想想多难熬。”

“但只要你嫁给我，你的日子就可以一直像现在这般自由自在，这个家永远是你说了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你都说了算。”

柒柒先前喜欢太尉府，就是因为太尉府的人好相处，她没在大户人家待过，可当初在云中城的时候，闲来无事也听了许多大户人家后宅的乌糟事，想来就觉得发怵。

如今她在太子府，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就玩，想出门就出门，就连生气发脾气，大家伙也都只会哄着她，可谓无拘无束。

若是嫁去别人家，哪怕是周家，她也做不到这样。

思来想去，柒柒不得不承认，慕羽峥的话有道理。

见她神色松动，慕羽峥又说：“你还喜欢太尉府，也喜欢和周雅那丫头一起玩，回头让舅舅认你做女儿，到时候你以周家女的身份嫁给我，你就可以和外爷家的人常来常往。”

在太尉府住了几天，柒柒是真心喜欢上那耿直爽快的一大家子人，听他这么一说，又心动了一点点。

慕羽峥趁热打铁：“哥哥喜欢你，绝对是真心实意喜欢你这个人，你踹我，打我，骂我，不搭理我，哪怕有一天变老变丑，不管你怎样，我都喜欢你。”

“但其他男人，就无法保证他们是不是被你的美貌吸引，你说可对？”

这话柒柒不服，抬起头来怼他：“别人怎么就不会是单单喜欢我这个人了，我这么好。”

慕羽峥暗道失言，忙点头：“你说得对，是哥哥说错了。”

他在这谈生意一样跟她分析利弊，柒柒便也没那么害羞了，苦着脸说出了心中最大的顾虑：“可是，我还觉得你是我哥哥呀。”

慕羽峥目光深深地盯着小姑娘看了半晌，突然伸手将人一捞，在她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随后把人松开：“现在呢?”

柒柒捂着额头，又羞又窘，“你干嘛突然这样?”

慕羽峥伸手兜住她后脖颈，作势又要把人捞过来亲：“还觉得我只是哥哥吗，要不再来一下？”

粗暴野蛮大混蛋。柒柒心头突突直跳，拼命往后仰脖子：“不是了，不是了。”

慕羽峥满意了，松了手：“那可还有别的顾虑?”

高高大大的男人嘴角含笑，半歪在床上，人还是那个人，可柒柒却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压迫感，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往日任她踢，任她打的男人，其实是很危险的。

柒柒认真考虑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以及自己要担忧的事情，想了一会儿说：“我们两个要是在一起，别人会笑话的。”

别人先不说，周雅就会笑话死她了，前几天还和人家兴致勃勃去看嫂嫂，如今自己成了嫂嫂，她拉不下来脸。

慕羽峥语气霸道：“谁敢笑话，孤剁了他。”

“……”柒柒一阵阵无语。

想了想又说：“好，就算别人不敢笑话，可你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你会娶好多个娘子，可是我不想那样，我会生气，会难过，会乱发脾气，到时候你就讨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