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因为那年我差点疯了。”陈昭荣平静地说。
陈昭荣离开自行车,她走到山路边,再往前一步就是陆煅的想都不敢想。
陆煅抓住陈昭荣,她没有把她拉回来,只是抓住她。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走到了这一步,但是现在我在这,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选择和你一起。
我不是来要你怎么做,我是来和你一起这么做。
陈昭荣说:“从我初中起,我爸经常偷看我换内衣。我高二的时候,我爸的侄子试图强奸我。”
“…”陆煅胸口一阵气短,“我不知道这些事。”
“我不敢让你知道。”
陈昭荣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甚至想让自己忘了,她骗了自己好多年。
在这些日子和陆游的心理咨询中,陈昭荣意识到,她不能再装作忘记那些事了。
“我高中的时候精神特别差,我想过自杀,刀都已经在眼前了,我又幻想出一个‘我’来安慰我自己。后来我喜欢上表演,我喜欢去体验别人的人生,这能让我短暂地忘记自己的痛苦。”
演戏不止是陈昭荣的爱好,更是她的自我救赎。
陈昭荣回头看陆煅:“我有官海强奸我的证据。”
“你是说你被下药的那个晚上。”
“对。”
那天陈昭荣被她父母骗回家里,他们在她酒里下了药,又安排官海进她的房间。
陈昭荣第二天醒来以后没有洗澡,她去了医院提取精液和做血液检测,那些证据她都留了下来。
如果陆煅不曾回来,陈昭荣会在官海宣布和她结婚时,用这些证据换她和官海同归于尽。
如果陆煅不曾回来,陈昭荣也会对外宣布自己的童年经历,她不是为了卖惨,是要这世界知道她父母都是怎样的畜生。
如果陆煅不曾回来,恐怕那个幻想出来的“陈昭荣”也救不下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这一个真正的陈昭荣。
可是陆煅回来了。
陈昭荣离开悬崖边:“我不想死,我还想好好地活着。”
“我知道。”
陆煅不肯松开手,哪怕她回到了她身边。
“我还没有和你一起好好地过属于我们的日子。”
这些年里她困于囹圄,日复一日地受过去折磨,连当下都很少会注意,更不曾憧憬过未来。
若非如此,陈昭荣不会做下那个放手陆煅的决定——我多不堪,多不值得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陆煅把陈昭荣拉进怀里,她紧紧地抱住:“我见到你的每一天,都是我们的生活。”
对于陆煅而言,她所见到的这一个,所爱上的这一个,亦是无数过去的“陈昭荣”。
没有过去,不成现在,所以陆煅不曾责备过,即便五年前她没有被选择,她也顶多是不甘而不是怨恨。
陈昭荣抵在陆煅的肩膀上,她的哭声很弱,陈昭荣也不想哭得有多大声,只要这一个人听到就好了。
“如果我想报复你的父母,你会阻拦我吗?”陆煅问陈昭荣。
“别让我知道。”
这是身为人子,继承这一身血脉,受养十数年,陈昭荣的道德能允许她做出的最大的仁慈。
深重的黑夜似乎在被长鹰的利爪撕碎,羽翼的破空声更像是战歌。
陈昭荣不会知道,因为不止是她,这世上任何人都不会再记得。
那一个男的,那一个女的,他们会被抹去姓名与身份,穷困潦倒,靠着乞讨和施舍过完下半生。
也许他们的下半生很快就要结束了。
————
陆云华大半夜接到电话:妈,我想宰两个人
陆云华:能不能等等再宰,咱家现在得低调
陆煅:可是我好生气啊
陆云华: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不解恨的
陆煅:懂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