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不动地打坐,明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像白玉一样灼灼生辉,遥不可及的模样。
苏婕就属于那种坐没坐相、站没站姿的人,叶清漩却恰恰相反,他无论什么时候身姿都挺拔得像杨柳一样,好像永远都不会累。
以前云瑶还跟她说剑修常年练剑,大都身姿挺拔,赏心悦目,苏婕刻意盯着他的腰身看,即便裹在宽大的道袍底下确实能看出挺拔有力,长袖如流水,那气场真不是狐族子弟比得上的。
这么好看的仙君,这么多年都没人惦记吗?她忽然问他:“仙君,你们璇光宗的女修有没有喜欢过你的?”
叶清漩回她:“并无。”
这么好看的仙君居然没人喜欢?简直是暴殄天物,这要是在青峦山能吃得渣都不剩下。
苏婕打开门,随手抱起地上的兔子,躺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眯眼看着他。
她身上有猫的慵懒,狐狸的狡猾,笑的时候特别勾人,“那我是第一个喜欢仙君的咯?难怪仙君一来就要跟我结为道侣,还用这链子拴住我,原来是怕我跑了。”
她勾着皙白的脚上的链子,懒懒靠着椅子,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就是想逗他跟自己说说话。
叶清漩大可不必理会她,苏婕自然自讨无趣,可他却破天荒地“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还真是怕自己跑了?
苏婕换了个姿势,左思右想都想不通,唯一的解释就是叶清漩把自己当成了阿澜的替代品。
这样也能解释他奇怪的举动,因为在“阿澜”身上失去的,他会有意识在她身上补回来。
苏婕笑了笑,勾着脚上的链子玩,“其实仙君不锁我,我也会陪在你身边,我在这世上举目无亲,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留在无妄山好歹还能跟仙君聊聊天、喝喝酒。”
叶清漩静静听着她的鬼话,并不插嘴。天气还算不错,她说着说着就昏昏欲睡,将兔子往叶清漩旁边一扔,“找你爹去玩吧,我要睡了。”
小兔子蹦蹦跳跳,把两只前脚踩在叶清漩衣服上,他伸手将它抱起来,摸了摸它的耳朵。
它的耳朵完全没有之前敏感,叶清漩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不是他之前摸的那只兔子。
他看向熟睡的苏婕,觉得她更像一点。
……
苏婕睡醒,伸了个懒腰,身上有东西掉到地上,她捡起来才看到是叶清漩的披风。
他不在院子里,那就是在无妄崖,苏婕懒得去寻他,她带着兔子去摘嫩叶子,走到半路忽然看到一片粉色的花瓣落下。
无妄山哪来的桃花?苏婕愣怔地伸手接住,一眼就看出这是青峦山的花。
因为青峦山地势过高,寒气很重,所以青桃花通体发红,比一般的颜色都要重很多。
这一古怪的现象让苏婕摸不着头脑,她走了两步,又落下一片。
她伸手接住,随后又落下第三片。
苏婕东张西望,看着桃花发愣,这花一看就是新鲜带过来的,谁会无聊到干这种事?
她回到院中,叶清漩还没回来,坐在无妄崖边专心打坐,对此事并不知情。
苏婕揣着三朵桃花,琢磨不透,到了夜里入梦,她梦到自己站在空旷的雪地里,无数桃花从天而降,密密麻麻砸在她身上。
她抬头看去,什么也看不到,无数桃花旋转着,带着冰冰凉凉的香气,让她有点熟悉的感觉。
这里不是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冰湖吗?因为在青峦山和万夷山之间,狐族和狼族子弟经常在那里抢地盘。
苏婕忽然反应过来,她提起裙子爬到山坡上,果然在山谷的枝头,看到倚在树上的一袭红衣。
本来就单薄的衣服被他穿出撩人之意,他的身子骨很纤细,有种衣不遮体的纤弱。
他柔柔地枕着手臂挂在树枝上,让人担心他随时都会掉下去,身上有种凉薄的透明感,惹人怜惜,模样生得比桃花还娇艳。
苏婕就知道是他在搞鬼,“楚风逸,你拉我入梦干嘛?”
入梦之法有两种。
一种是将入梦令打入对方腕间,睡后自会入自己构造的梦中来。
另一种是设置特殊标记,只要对方接受三次以上,就代表受邀入梦。
楚风逸用的正是第二种,苏婕接受了,就代表她愿意入到他的梦里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三朵桃花竟然是特殊标记,也只有楚风逸想得出这种无聊事。
挂在枝头的楚风逸微微睁开眼睛,在枝头上摇摇欲坠,有种破碎不自知的纤弱。
他很喜欢在眼尾点一抹红色,雌雄莫辨,和狼族那些五大三粗的弟子完全不一样。
苏婕起初认识他的时候真以为他是个姑娘,每天护着他、带着他玩,还把那些欺负他的人狠狠揍一顿,把他介绍给云瑶,还要跟他当姐妹。
因为他生得太美,苏婕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性别,就连摸到他没有胸,也单纯地认为他只是发育太晚。
直到后来一起睡觉,楚风逸从身后抱着她,勾着她的腰,哑声问她:“阿澜,想不想和我一起做快乐的事?”
苏婕将楚风逸暴揍了一顿,他委屈地跪坐在床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地看着她,“是你认错了,又不是我存心要骗你。”
明明有那么多次解释的机会,他偏偏一次都不提,这不就是存心骗她吗?苏婕将他揍完,当天就跟他断绝了来往。
不管楚风逸怎么跟她认错、道歉,她都没有原谅他,他就可怜兮兮地趴在她广灵殿房顶上,天天给她唱难听的歌,直到她烦不胜烦、被迫原谅他,他才终于放过了她的耳朵。
再后来,是两家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