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传音给菌子。
菌子化作星星点点的细丝,悄然消失。
这下,桑诺不着急了。
东门迟可着急,他把刚刚在审室里的刑堂弟子都圈在一起,暂时不让他们离开。而那些弟子们也知道事情严重性,不但没有离开,甚至彼此监视,怕走漏风声。
别人若是和魔族有关系,只怕早就进了刑堂的刑罚室了。但是被刑堂堂主亲口说又魔族血统身世不明的居然是韫泽仙君,这让所有人都像是被一锤子砸晕了,什么都不敢想,不敢问。
桑诺也没有离开。
这个问题太过严重,东门迟直接将她请去了自己在刑堂的休息室。
小房间里,东门迟主动给桑诺斟茶,还与她说道。
“桑姑娘,我与你二姐也算是相识,你放心,你在刑堂待多久,都是我东门迟的客人,不会有什么危险或者意外。你可以放松一点。”
桑诺这才察觉,她原来一直有些紧绷。
也难怪。
事关谢落秋,魔族,让她不得不紧绷着。
“不知甘崂长老与谢……韫泽仙君之间,可是有些什么龃龉?”
桑诺打听。
说是龃龉,但是桑诺真正想问的是,有仇吗?
东门迟沉默了。
果然有内情。
不然的话就凭借谢落秋韫泽仙君的身份,天下第一剑修的身份,庇护着胥离山的地位,怎么也不会被自己宗门的长老主动爆出这种引人深思的秘密。
“东门师兄。”
桑诺仗着自己现在是如意坊的桑果,腆着脸喊东门迟师兄。
“事关我……与二姐,此事也因为我们而起,还请东门师兄能告知我,我好转告我二姐。”
东门迟想了想,啧了一声。
“也是。你二姐……桑前辈和仙君之间……仙君也许什么都会告诉她吧。那我告诉你也不算什么。”
东门迟抬起一根手指。
“看在我与你二姐交好的份上,我只告诉我知道的一点点。”
“知道的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桑诺还不知道自己和东门迟交好。但是他都能这么说了,之后好像可以试试。
“换做是旁人可能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师尊曾经醉酒还跟我说过,我还真知道……”东门迟也有些无奈,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反而不好办。
“仙君的身份,其实一直都是宗门的禁令,除了那几位外无人知晓。”东门迟低语道。
“仙君的母亲是瑰裳剑主,父亲似乎是魔族。几百年前魔族犯乱,瑰裳剑主出战魔族,最后身陨。听说仙君的父亲也在那一次与瑰裳剑主同死。只留下了仙君。”
桑诺眼皮一颤。
“因为瑰裳剑主庇护胥离山数百年,是胥离山当之无愧的大师姐,作为瑰裳剑主的孩子,当年胥离山的长辈们倾尽全力救下了仙君,让仙君只有瑰裳剑主的血脉。”
原来如此。
桑诺明白了。
其实谢落秋的身世在几百年前还真不算什么。那时候的魔族和人族甚至还能通婚。魔族也没有大肆侵入人族的领地,一切都很平和。
但是就在几百年前,桑诺都还只是一个幼狐的时候,忽然被阿爹阿娘封在了小藏谷。
爹娘说,外面乱了。
从那以后,魔族和人族的关系日渐紧张,走到了两相对立的地步。
更重要的是,谢落秋的天赋极高,又走到了比他母亲当年还要高的位置,成为了韫泽仙君,肩上担负起了守护苍生的任务。
这样的他,不该有魔族的血脉。
刑堂的堂主,元婴老祖的甘崂,他绝对不会不知道谢落秋的身份。但是他也绝对知道,韫泽仙君的身世之谜对胥离山是有动荡的。
他居然能这么口无遮拦说出这种话,只有一个可能。
比龃龉还要更深一步的仇恨。甘崂堂主对谢落秋有仇恨之恶。
“原来如此,那甘崂堂主是……”
桑诺含蓄问道。
东门迟听到这话就更无奈了。
“都怪我师尊喝酒误事,什么都给我说……”东门迟抬手捂着眼睛,片刻后才叹了口气。
“堂主……堂主的弟弟,道侣,幼子,都死在那一场与魔族的战事中。”
“堂主极恨魔族。只要是和魔族有关的事情,堂主都会比较……激进。”
桑诺沉默不语。这种有着血海深仇的事情,不是他人能置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