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穿林一派淡然,颇有大家风范:“怎么不提沈行川呢?我们的对手,最厉害的就是沈行川吧?”
葛长老疑惑。
葛长老:“沈家也想争掌教?不太行吧,他们家宗族在玉京门势力最弱,全家都是靠着沈行川一人鸡犬升天。气运已经到这里了,还能有多厉害?”
叶穿林提醒:“杭古秋和沈行川是好兄弟。”
葛长老嗤笑:“杭古秋?那就是一个老好人,天天劝人不要打架。我是看不出观天山有什么厉害的。”
叶穿林:“杭古秋寿数长。”
如他们,年龄最大的,修为有成的,如仙逝的白掌教,也不过二百岁。
但是杭古秋起码活了三百年。
葛长老:“活得久也算本事?”
叶穿林一本正经:“活得久,知道的秘密多,当然是本事。不能小瞧沈行川,更不可小瞧杭古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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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们编排的老好人杭古秋,是儒修。
儒修成道,他在叶穿林口中是三百岁的老妖怪,实际上他看着只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文弱书生模样。
他长了一张温润和善好说话的脸,来到玉京门也不搞事,乖乖去登山找自己的好友沈行川吃茶。
也不知,沈行川那般剑意凛然之人,怎会有这么一个整天搪塞嘻哈的好友。
沈玉舒陪着哥哥一同接见杭古秋,心中暗暗揣测:哥哥想做掌教,机缘莫非就在杭古秋身上?
可是杭古秋这种怯懦之人,真的会帮兄长?
果真,一听沈行川的想法,杭古秋便喷茶,开始为难:“贤弟,我不是不想帮你。可是你们门派自己的掌教之位,怎么好由旁人左右。”
沈行川淡漠:“我也不用你做什么。我动手之时,你帮我拖住叶穿林就好。”
杭古秋:“叶穿林?那可是长云观这一届的高手啊。长云观一直和你们玉京门不对付……”
沈行川:“所以才让你拖住他一人便可。其余人,我来对付便是。”
沈玉舒在旁浅笑:“我虽势微,却自然助兄长。杭大哥,大家都传说你起码活了三百岁,对付一个后生,都让你这么为难么?”
杭古秋儒雅的面上苦笑连连,告饶道:“修道不以年纪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寿数长,也没别的本事……”
但兄妹二人齐齐凝视他。
他纠结许久,只问:“贤弟为何想做掌教?贤弟看着一心练剑,不像是醉心功名之人啊。”
沈行川目光淡淡挪开。
他望向窗外。
月奴拿着铜剪刀,在笨拙地修剪花枝。她连花枝都剪得不太好,力气一大,手下枝条落了一地,唬得她木着一张脸,兀自发愁。
她自然不知道,这些都被沈行川看在眼中。
屋内的沈行川轻声:“现在的玉京门,不是我想要的玉京门。
“弟子之间功法混杂,无支秽丛生,秽鬼不息,长老之间只知内斗。
“持月名为玉京门的灵宝,却没人在乎。月奴的记忆有些问题,背后恐怕藏着什么……”
他看向屋中妹妹与朋友,道:“我要给月奴真正活着的一生,我要建我心中的玉京门……这是我的道。”
沈玉舒怔忡。
她看着兄长冰冷的眼眸,心间万般滋味涌上。
沈玉舒闭目,再睁开。
几十年岁月如水流,她心中那清高难攀的兄长,起身拂了拂身上雪,向行在山路上的她瞥来一眼。
那是她成道的初心。
岁月流转,她曾以为一切只是自己浑噩中的妄念,以为那站在山巅上的兄长,只是自己苦闷中的幻觉。
世事的冷漠,与兄长的冷漠。那坐在山中除了修行、不问世事的兄长,一度让她消沉。
而今、而今……
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才真正地发自内心:“若你所求是此,哥哥,我确实会帮你。只希望你成功之后,不要忘了你今日的话。
“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当你是真的。”
屋中剩下没说话的,只有杭古秋了。
然而杭古秋能如何呢?
他只好苦笑。
从来都好说话的他,这一次依然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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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门的比试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