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野敲着门。
他被洞天的禁制拦住,但他听到了里头师妹哽咽的哭声,以及不寻常的微弱喘息。
白鹿野沉着脸:“师兄——江雪禾,打开禁制!你把缇婴带去做什么了?你此为,绝不是师兄所为!师兄不是你这么做的,你打开禁止!”
洞天内,缇婴满头冷汗之际,听到了白鹿野的声音。
她一时惊喜:“是二师兄……”
她张口要呼唤 ,江雪禾忽然抬臂,一手搂住她腰身,一手捂住她唇。
他面上冷汗淋淋,白如枯鬼,已被重重鬼影折磨得不成人样。
但他俯着眼,睫毛轻轻刷过她的颊畔,轻语:“别理他。”
缇婴惊喜:“你还清醒着?你再坚持坚持,快结束啦。”
她怕他神识消散,不敢再分心。
门外白鹿野又道:“小婴,我听到你声音了。是他不让你开禁制吗?他在对你做什么?”
缇婴抿着唇。
她与江雪禾低垂的视野对上。
他的眼睛已经全是黑,一点白没有,显然已经被折磨至深,说不定神智都要被夺了。
这种时候,缇婴只顾着握紧江雪禾的手,不断在他耳边唤他:“师兄。”
她希望她的唤声能让他保持清醒,哪里有心思理会外面的白鹿野?
门外的白鹿野,心沉一片,不再指望洞天内的人。他凝神一息,直接运法,开始强行轰开这门,解这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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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阵运行到了最后一刻。
洞天禁制轰炸不觉,黥人咒的鬼影又不断偷袭。
缇婴紧张连连。
江雪禾忽然道:“别担心,我禁制不放开,他就进不来,不会发现我们做的事。”
缇婴点头:“是的,不能让二师兄发现……”
精忠阵是邪阵,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日后成为攻击师兄的借口为好。
江雪禾听着外头禁制的轰然声音,唇角轻轻翘一下。
精忠阵到了最后关头,他渐渐拼出一口气,要为这阵法加上最后一道锁。
他的手脚再次被勒出血痕,缇婴看他施法,心惊之下,不敢打断,可她隐隐看到师兄腕上已经没了血肉,只见森森白骨……
黥人咒和精忠阵的双重作用,实在太厉害了。
江雪禾颤抖着,伸手来摸她腕骨。他手指搭在她细薄的腕间,然而他手上全是血,又没了血肉,一时间难以摸出她的灵脉在哪里……
缇婴很是着急。
缇婴:“师兄,我帮你。”
她干脆一仰头,贴上他额头,主动打开识海,让他进来。
且她实在着急,初初完好的神魂之力强悍,江雪禾被抽干了的神魂又虚弱十分,她这样强行迫他进来,二人神魂在靠近时,忍不住勾在一起,绞了一下。
一瞬间,极为刺激、酸爽发涩的触感,袭向二人,二人如同一道被扔到碧涛万浪间,被卷入其中。
神魂绞住,还要继续……
江雪禾猛地抽回。
他收得过急,咳嗽连连,趴在她肩上,只余喘息微微。
缇婴身子半软。
她咬牙,努力忽视那种感觉,想自己估计又搞错了什么,但那不重要。她引着江雪禾的神魂,小心翼翼进入自己的识海,将二人的力气区分开,结咒、画符、离去。
他一直伏在她肩头。
最后这一道程度做完,他收回了所有鬼怪,整个人如被泡在海水中,后背衣襟全湿,血迹斑斑点缀。
他的呼吸,凌乱而颤巍的,在缇婴肩头起伏。
缇婴也累得无力。
她依偎着师兄,闭目。
洞天内静下,一门之隔,白鹿野解禁的轰炸手段,声音便格外清晰,震耳欲聋。
缇婴含糊问:“师兄,你什么时候解开禁制,放他进来?”
江雪禾唇翘一分。
他慢慢说:“现在。”
缇婴大惊:“啊?什么,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