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在乎它的抗拒, 保持着笑容,硬是当场画了一张“纳猫契”,交给猫贩子。
聘猫要彩礼, 要聘书, 他全都给。
为了聘走这只小猫,他给猫贩子这里的每只猫,都送了一串小鱼, 给猫贩子送了一袋盐。
这里所有的小猫咪和猫贩子,都被夜小将军的诚心打动了。
只有夜小将军怀里那只猫, 想要逃跑。
到最后,猫贩子本人都来劝夜杀的小猫:“……我那日是在路边捡到你的, 小夜将军多喜欢你啊,跟他回去,你有什么不情愿的?”
禁卫也犹犹豫豫道:“我们之前好像确实看到过小夜将军带你来军营玩,这才几日不见,小猫你不能不认人吧?”
小猫对他们所有人龇牙。
只有夜杀面不改色,笑盈盈的。
他手掌轻轻抚一把怀中小猫,轻飘飘道:“别挣扎了,我是一定要带走你的。”
缇婴从他声音里听出了冷酷,她委顿地趴下来,奄奄一息,又继续生闷气。
……只是不知到底要气谁。
--
夜杀成功抱回了他的猫。
回到府邸,小猫被他抱进寝舍。
缇婴做好反抗他、不搭理他的准备,但他竟然也是一离开人的视野,就面沉如墨,十分肃冷。
仰头的小猫被他的神色吓住。
她从来没在江雪禾身上看到过他这样的怒意。
江雪禾性情平和至极,最生她气的时候,语气也不过是冷淡些。往往她凑上去撒娇几下,他就会耐下性子,将所有的情绪压住。
诚然,那是因为江雪禾不得不那样。
他身负黥人咒,本就随时在失控的边缘徘徊。他体内的黥人咒随时想吞噬他,他若不永远警惕,不永远冷静,他怎么在黥人咒下保持人性?
但是夜杀就不需要了。
他不需要温和,不需要对谁都客气礼貌,不需要从不发火、从不暴怒……
少年将军的怒意写在眼中,肃杀刻在骨中。他捞着这只小猫进屋,缇婴仰头观察他,他手一抬,就将这只不听话的小猫扔到了地上。
缇婴没提防他这一手,被摔在地上,痛倒是不痛,只是震惊无比。
她抬头怒瞪他。
他冷笑一声。
夜杀看也不看她,傲然道:“你以为我有空来审你?你慢慢反省吧,我要办公务去了。”
他掉头就走。
缇婴扑过去,却摔在从外关阖的木门上。缇婴听到叮叮光光的声音,不禁发出叫声——
他竟从外,把门窗都用锁链锁住了。
夜杀声音慢条斯理地从门缝间传入:“所有能出去的地方,都被我锁住了。你好好待在这里,别想着有逃出去的机会。”
他听到里面小猫的挠门声,心中一腔怒火落下,生起得意感。
不过临走前,他依然有些不放心,在门口徘徊片刻。
他没忘了,她会劳什子法术……不知道她的法术,会不会破墙而出?
要是那样的话,他一个凡人,真的关不住她。
旁边卫士提醒:“小夜将军?”
夜杀压下这重不放心,到底走了。
--
缇婴根本没想过什么破墙而出。
她只是气愤,格外气愤。
他关她?!
师兄都没关过她,他凭什么关她?
她闹了脾气,这种怒,让她忘记了她面对内心的惶然羞涩、恼羞成怒,一心只想着和师兄吵回来,控诉师兄的不是东西。
她试过门窗,确实出不去。
小猫便闷闷地坐下,努力逼自己入定,去修炼一会儿,赶紧解开封印,解开这个影响她骂师兄的猫身。
到了夜里,缇婴终于恢复了人身。
她立即兴致勃勃爬起来,等夜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