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古秋摇头叹气:“……当日玉京门花长老派白鹤来寻我观天山商量诛仙之事,我便觉得不妥。我与我派掌教商量后,回绝了他的好意,还劝说他不要行此逆天之事。可惜他执意如此,我劝不动。”
叶穿林一本正经,淡然端正:“你劝谁都劝不动。一向如此。”
三冬在旁插话:“杭师兄,你就是为人太善太好,大家才都不听你的话。”
叶穿林:“多话。”
但他斥责淡淡,显然三冬所说,正是他意。
杭古秋摇头苦笑。
杭古秋:“……我觉得玉京门情况不对,特意去信沈师弟。可惜沈师弟大概闭关还是没出来,我连去五封信,他这两天才回复我,说他已知晓此事,我不必挂心。
“那毕竟是玉京门的事,沈师弟不愿多说,我自然也不好再多问了。”
叶穿林:“这么说,观天山的弟子,没有一个去参与诛仙之事?”
杭古秋点头。
身后服侍的观天山的斟茶弟子微怒,瞪着叶穿林,觉得同为首席,此人说话咄咄逼人,浑然忽视这里是观天山的地盘。
不就是看杭师兄好说话,好欺负吗?
叶穿林漫然:“巧了。我也看住长云观,没让长云观的弟子去看那好戏。我原以为能从你这里打听些什么,看来你全然不知情,与我差不多。”
杭古秋叹息:“大门派之事,牵扯复杂。谁敢随意插手他家门派内务?”
他又建议:“你若想知道更多的细节,或许可以问一问巫神宫的人。他们的天命术算无遗策,即使不身至玉京门,大约也能将事情拼凑得七七八八。”
叶穿林笑一笑,低头饮茶:“大天官年纪大了,是个爱八卦的人。玉京门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你若是不知,我本来就是要去巫神宫,问一问大天官的。”
叶穿林慈爱的目光落到三冬身上,让三冬一个战栗。
叶穿林端正无比:“何况猎魔试要开始了,我们本就要赶去巫神宫。”
杭古秋:“是了,我们也该去了。”
他主动建议:“既然叶师弟来了,不如我们两家结队,一同前往巫神宫?”
叶穿林幽深的目光在杭古秋面上停一瞬。
叶穿林道:“不必了,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不多打扰了。”
杭古秋自然好说。
送叶穿林出去时,叶穿林临时前,忽然回头,好似临时想起一事:“对了,缇婴那小姑娘,挺可怜的。玉京门的人正满天下缉拿她,若是遇到……”
杭古秋:“我也正想叶师弟卖个面子,我与缇姑娘有一面之缘。那小姑娘虽任性,却可爱可亲,性子总体正直,绝非玉京门说的什么孽徒。若是叶师弟遇到,放她一马,或帮她一把便是。”
叶穿林失笑:“是我多话了……你这样的好人,我实在不用多话。”
长云观的弟子扬长而去。
观天山的弟子跟在杭古秋身后,抱怨叶穿林的傲慢。
杭古秋道:“我不知道他前来的目的……希望他真的与我们一样,不认同诛仙之事,想帮缇姑娘吧。”
弟子连忙道:“杭师兄,叶首席那人心思深沉,和谁都不交深,本事却很厉害。我们得提防他……别是他要做什么恶事,然后推到我们头上来。不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千里迢迢跑来找我们。”
杭古秋也不解。
他摇头疑问,弟子们围着他,纷纷劝他不要太心善,提防心多一些。
……颇让杭古秋啼笑皆非,赶紧应了。
然而,杭古秋前脚才答应他们不多事,后脚就开始担心可怜的缇姑娘被追杀之事,劝他们力有所及,路上遇到,便帮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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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浩如烟海。
缇婴、白鹿野,再加上一只狼狈的大鸟毕方,一同逃亡。
为了逃跑,毕方化出原型,驮着师兄妹二人躲过最密集的追杀。
毕方毕竟之前施法召来不枯海,耗力过多,很快便失了力,他化成人形,跟着师兄妹二人逃亡。
毕方很无奈很恼火,却毫无办法。
他原先以为不枯海淹没了玉京门,就能带白鹿野返回妖界了。谁知道江雪禾死了,缇婴情绪不对,白鹿野不肯走,坚持要照顾好他师妹,解决好师妹的事才肯离开。
毕方只好继续跟着他们——怕有妖族大妖趁他不在说动白鹿野,让白鹿野与大公子为敌,搅乱妖界。
缇婴戴着风帽,背着一个竹篓。
竹篓用布遮得密不透风,又在四角施了术法,好让打斗之间,无论动静多大,都无法打开竹篓。
她十分宝贵这竹篓,甚至不肯让白鹿野碰一下。
自玉京门出事,一路奔逃,缇婴竟没掉过一滴眼泪。白鹿野担心她,自然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他只管哄着。
他生怕缇婴年纪小不经事,遇此打击,寻了短见。
但缇婴显然不会——那些追杀他们的人到来,缇婴斗法分外凶悍。若不是敌人跑得快,她只会将人杀尽。
白鹿野还知道,在不枯海漫上玉京门后,持月剑破水而来,追随缇婴,入了缇婴的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