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蠢?!神树也是植物,你让植物吃植物吗?”
“啊?是这样吗?可是,我看森林里的动物也是动物,可他们也会吃动物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行行行,摆那儿吧!”
“嘿嘿嘿……”
其实这真的都只是一点儿小事儿,但不知怎的,‘若桂’却记得十分清楚。它愿意将自己这些年吸纳的灵气返还给‘帝休’,也愿意成为主枝的养分,但是,让它眼睁睁看着这些从小就生活在自己脚下的长寿村村民被伤害,它还是做不到。
哪怕会因此触怒主枝,它也想阻止对方。
此时,长寿村村民们眼神复杂的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的‘若桂’神树,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方面为自己将‘若桂’神树视为替代品而羞愧,一方面又因为神树对他们的帮忙而感激,同时还有一些茫然。
长久以来的常识被颠覆,不是谁都可以迅速反应过来并且接受的。
“若桂,我生气了。”
‘帝休’纯白的瞳孔闪过一丝怒意,不过他很快就不生气了。毕竟这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如果对‘若桂’生气,岂不是自己气自己?
所以‘帝休’干脆不再想着教训一下那个刚刚哭着扰乱他思绪的孩子,转眼继续认真的吸收着‘若桂’身上的灵气。
不过这时候,朱茯忍不住问了师尊一句。
“师尊,如果这‘若桂’神树的灵气被吸收完,那它,它会怎么样?”
凌君千沉默了。
被吸收完灵气,‘若桂’最大的可能是会死。但是,眼前此情此景,让凌君千委实说不出来这个残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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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离开
不过他不说,其他人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尤其是长寿村村民,这会儿无论老少,都眼含热泪,却只能无力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这时候,‘若桂’神树似乎决定了什么,它那窸窸窣窣的树叶和树枝上挂着的红色绸布此时都在冲着长寿村村民们无声摇曳,就像在做最后的告别。
作为‘帝休’的伴生灵植,也是他的一部分,‘若桂’很清楚自己的主枝是个什么性子。他可能不会主动去杀人。但是当吸收完自己之后,他渡劫飞升之际,却不会顾及这些生灵。
渡劫期的修士飞升之劫何等可怕,这些长寿村村民们只怕会彻底灰飞烟灭。
这些年在长寿村的日子,虽然无法说话,但是它却看遍了人间种种琐碎烟火,寄托了无数情感纷扰,所以,身为一颗树的它,竟也生出了一颗偏向人类的心。
木树生心,何等可笑!又,何其珍贵……
哪怕他们心心念念的神树并不是自己,但那些曾经共处过的时光却不是假的……
身上的所有枝叶连带着那些绸布在一瞬间化为一道流光,缩小成一团核桃大小的光团,扑向‘帝休’面门,在他惊讶的眼神里,与‘帝休’融为一体。
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帝休’最后也是要把‘若桂’吸收掉的所以他神态自然的闭了闭眼,将‘若桂’这三百年来吸收的灵气,以及自己修炼得出的心得也给一一吸收掉,当然,这也无法避免的吸收掉了‘若桂’身上缠绕着的那些因果。
不过‘帝休’挺自信。他深信自己不会受到那些无聊的因果的影响,所以就没有在意这些小小的瑕疵。
片刻过后,‘帝休’已经将‘若桂’带来的力量吸收殆尽。他本来就即将飞升,此番吸收掉‘若桂’之后,体内的力量充盈至极,几欲冲出来。
缓缓张和了一下手掌,感受着本就该属于自己的强大的力量,‘帝休’纯白色的瞳孔中浮现一抹笑意。
修行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可以渡劫飞升的那一天。这万万年的苦修,终究是没有白费。
体内的力量不断涌动,‘帝休’微微一笑,然后随手将那禁锢住凌君千等人让他们暗中努力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打开的阵法此刻迅速湮灭。
察觉到他的力量,天道迅速被吸引过来,云层迅速聚集,不一会儿功夫就将整个‘熙宁小世界’都给覆盖住了。
此番惶惶天威之下,渡劫以下尽是土狗。
渡劫期修士的天劫,一旦降下,到时候别说朱茯他们,就是整个熙宁小世界,都会土崩瓦解!更别说那些无法在天劫之下生存的凡人!
就在凌君千等人皱眉看着‘帝休’的动作,暗中准备使用白瑶夫妇给的防护法器的时候,‘帝休’却突然低头看了一眼默默垂泪的长寿村村民,皱了皱眉。
若是自己在此地渡劫,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虫子怕是会灰飞烟灭啊。啧!真是麻烦!
于是‘帝休’自然而然的就飞身而起,下一刻,就消失了。
凌君千还不太相信,放出自己的神识仔细搜查了一下四周,却发现这位给他们带来莫大威胁的‘帝休神树’真的不见了!
“师尊?那个‘帝休神树’?”
云归月紧张的盯着自家师尊的脸,试图得到一个希望听见的答复。
凌君千沉默了一瞬,然后笑着点头。
“他已经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那位前辈去了哪里,但确实是离开了,就连头顶上的乌云此时也已经散开,渐渐的连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
抬头看看碧空如洗的天,朱茯等人都觉得恍如隔世。
这个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危机,竟然就这么解除了?这么简单?!
等等!他为什么会突然离开?!看他之前的样子,也不像是会顾及他们这些人性命的样子啊!
朱茯此时心中微微叹气,她想起了那个将自己化为一颗流光融入‘帝休’神树的‘若桂神树’。或许正是因为融入了对人类有善意的‘若桂神树’,‘帝休’才会突然为他们这些弱小的人类考虑?
但这只是一个猜测,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在这片毁为一旦的森林里,修士与凡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但是紧接着下一刻,一道豪迈的哭腔就免除了这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