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她睡着睡着,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抚在自己脸上,这种触感在过去的三个月她已经无比熟悉了,本能地靠过去,脸颊上一片冰凉,但随后,她又猛地睁开眼睛,向后退去。
“你,你怎么又来了?”
龙瀛坐在床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朝朝,想我了没有?”
第94章 永世为魔
沈朝朝对他是有恨意的, 如果不是被他抓走,在深海里耽搁了三个月,她不会见不到赵云染最后一面。
“你快点走, 这里是凡间, 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龙瀛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在哪里我都可以为所欲为, 或者,你更喜欢和我去镜海里生活?”
沈朝朝露出惊恐之色,她本就病着,这副可怜的样子倒让人怜惜。
他俯下身, 轻轻抱了抱她:“放心,你既然不喜欢, 就暂时不去了。”
他说是暂时, 当然只会是暂时,他是龙, 龙是生活在深海里的, 他迟早要回去。
“在姻缘祠的时候,我曾救过你, 我和你也没有恩怨, 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龙瀛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赵云染下葬时,她哭得痛不欲生的样子。
“人有人的喜欢方式,龙也有龙的喜欢方式。”他说, “我和你们不一样,但是, 不影响我对你的喜欢。”
沈朝朝知道自己赶不走他, 他无论如何都会留下来,如果触怒他, 他一生气,可能又会把她带回镜海中。
她实在不想再去海底生活了。
所以,她干脆不管他,自己都快病死了,哪有时间和他折腾较劲儿,也许她很快死了,这条龙也就自己离开了。
不过,龙瀛来了之后,自然不可能对她的病坐视不理,他从深海里带了些药来,每天夜里哄着她吃下去之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除了精神不如从前,倒是能正常生活了。
龙瀛来了凡间之后,倒是知道一些凡人里的规矩,没有明目张胆住到她房里,也不在赵家人面前出现,每天夜里夜深人静才会来,第二天天不亮就走,他每次来,都会给沈朝朝带一些小玩意儿,有时候是海里的,有时候是凡间的,都只为了哄她开心。
虽然沈朝朝从没给过他好脸色,可他脸皮厚,占有欲强,什么都不在意,只要在她身边就好。
沈朝朝病好之后,也不常在房中拘束着,她喜欢凡间的热闹,时常出门,去一些从前和赵云染去过的地方。
赵云染死了,身边的人却换了一个,龙瀛偷偷跟在她身边,她喝茶,他也喝茶,他吃饭,他也吃饭,她听书,他也听书……总之,一条威风凛凛的应龙,活成了个凡人公子的模样。
“少夫人,那公子咱们时常遇见,他可真俊啊。”丫鬟小翠偷偷在她耳边说,一双眼睛偷偷往龙瀛的方向打量,“他好像每次都和少夫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不要胡说。”沈朝朝制止,虽然每天夜里他都会来,可是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现在在想,是不是应该离开赵家了。
这事情若传出去,对她,对赵家,对赵云染,都是奇耻大辱,脸上无光。
小翠却满不在乎地说:“少爷去世了,还给少夫人留了和离书,其实少夫人改嫁也没什么。”
沈朝朝沉默不语,她是可以改嫁,但那个人不应该是龙瀛。
她一点儿也不想嫁给他,每次他靠近,她都觉得恐惧,害怕,若非反抗不了,她巴不得一辈子不要遇见他。
龙瀛不知道她这些小心思,倒是他在凡间生活久了,听多了说书先生的故事,也渐渐明白了凡间是有男女之防的,没有正式成亲之前,不应该污人清白。
在凡间,两个人要永远生活在一起,仅仅靠占有和顺从是不行的,他应该明媒正娶地把他娶回家。
难怪她对赵云染总是念念不忘,原来他们拜过堂,成过亲,她在名义上,属于赵云染。
到了晚上,他偷偷进了她房间后,倒是对她规矩起来,不像从前总是随心所欲,甚至化出龙形强行和她交尾,在这种事情上,他更喜欢用龙的形态,毕竟他是龙,这样更接近他的本能。
“朝朝。”他趴在她床边,用手指挠了挠她的鼻尖,把她吵醒之后,笑意盎然地对她说:“我想娶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沈朝朝的瞌睡都被吓醒了:“你胡说什么呀?你是龙,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再说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也渐渐明白,他说喜欢自己并不是随口胡说的。
他和赵云染不一样,赵云染疼爱她,是把她当妹妹一样,怜惜她,教导她,如父亦如兄,她对赵云染的感情也如对兄长一般,孺慕之情更多一些。
但龙瀛不一样,他的爱像烈火,从不隐藏,炽烈之时,甚至要带着她一起被焚烧,他认定了她之后,死都不愿意回头。他明目张胆出现在遂州,早就被那些神族盯上了,他应该离开才对,可是因为她,他什么都不管。
她曾经提醒他,要是继续留在遂州,说不定会被那些神族杀死。
他却笑着说:“死了又如何?我和那个病鬼赵云染不一样,我就算死了,化成鬼,也会缠着你。”
沈朝朝实在很怕他,一心想要摆脱他,听到他说要和自己成亲,那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他了?
看着她脸上写满了拒绝,龙瀛沉下脸:“你我本就是夫妻,只需一个仪式而已,难不成,你以为没有这个仪式,你就能和我分开了?”
“我只是个凡人,再过几十年,我年老色衰,会变得很丑,然后慢慢的,我会死去。我和你不一样,你寿数无限,大可以找个和你一样的同类成亲,而我,则该找我的同类,能陪我一起变老,变丑,然后死去,这才是你我各自该有的归宿。”
沈朝朝说了许多,他却只听到其中一句:“你想找别人?”
“不是,阿染去世后,我早已打定主意终身不嫁了。”
“可你早已和我有夫妻之实,你还想替他守节?哼,你不要太天真!”他怒气攻心,忽然化出应龙的形态,将她紧紧缠住。
冰冷的鳞甲透过薄薄的寝衣摩擦在肌肤上,沈朝朝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惊恐万分,又无可奈何地被他占据。
他每次生气,都喜欢折磨她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