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燃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正在想该怎么哄他,卫生间的玻璃门从里面推开。
谈斯宁神色依旧憔悴,眼睛也有点红,手上的东西——
书燃看过去——
一条杠,没怀。
虚惊一场。
总算松了口气。
做完这件事,谈斯宁好像用光了所有力气,走到床边躺下,呼吸轻弱。
书燃拉过被子盖住她,低声说:“今晚我们不回去,就住在这里,你好好休息。”
“书燃,”谈斯宁闭着眼睛,脸颊被头发挡住,神情模糊不清,“上次在‘e.t.’,还有这一次,都要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有机会一定还。”
天都黑了,两人还没吃东西,书燃订了份口味清淡的外卖,谈斯宁没胃口,被她硬逼着吃了点。
吃过饭又睡了会儿,书燃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时,谈斯宁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电视开着,在播一档综艺节目,笑闹声让房间里多了些活力,不再死气沉沉。
书燃用毛巾擦头发,听见谈斯宁笑了声,“你男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
谈斯宁将手机仍过来,书燃垂眸去看,屏幕上是周砚浔的朋友圈,一小时前,他更新了一条文字动态——
x.:【她不哄我了。】
书燃放下毛巾,用自己的手机回他:【没不哄你,有事情要做。】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今天你早点休息,明天我陪你开视频,好不好?】
x.:【。】
书燃叹气,他可真难哄。
掀开被子躺下,谈斯宁抱着枕头,挪到书燃身边,手臂抵她一下,“周砚浔是不是特别缠你?”
“缠,”书燃点头,“不仅缠,还黏人、小脾气重,容易不高兴。”
谈斯宁哼笑,“他只对你这样,其他人想跟他多说句话都很难,他不好接近。”
书燃的手机屏幕上是与周砚浔的微信聊天,往上翻,近段时间,长长短短消息里,白色对话框的数量要远多于绿色。
谈斯宁瞄了眼,啧声道:“要不是亲眼所见,估计没人会信这是周砚浔。”
书燃想到什么,说:“你别担心,今天的事我没告诉他,只说和同学在外面逛,他什么都不知道。”
谈斯宁声音懒懒的,“告诉他也没关系,没怀,无所畏惧。”顿了下,她朝书燃凑近一些,有点暧昧的,“验孕棒还有,你要不要也测测?”
书燃没说话,无奈地看着她。
“就算带了也不是百分百保险,”谈斯宁哼哼唧唧,话音一转,“周砚浔花招挺多吧?他那张脸,看着就浪,身材也很顶,撒开了弄,不得要人命……”
这姑娘越说越过。
书燃耳根泛红,拉高被子去蒙谈斯宁的脑袋,“多睡觉,少说话!”
谈斯宁边笑边打滚,翻身枕着书燃的肩膀,“你怎么不问我和梁陆东之间的事儿?”
书燃揉了揉谈斯宁的头发,声音温温的,“你想说吗?想说我就听。”
梁陆东的妈妈叫方瑶青,聪明、伶俐,年轻又漂亮,大学没毕业就在时尚杂志找到了实习工作。一场品牌活动上,方瑶青结识了迈康集团的前任总裁。
梁姓富商年过不惑,气质好,出手也阔,每天送花,每周送一套珠宝,每月制造一次惊喜,涉世不深的漂亮姑娘哪里经得住这些套路,很快沦陷,交付身心。
三个月后,方瑶青怀孕,富商却回归家庭,拒绝承担责任。
方瑶青不甘心,执意生下孩子,像用这孩子为自己讨个公道,结果遭遇难产。临终前,方瑶青将幼子托付给父亲。
方老先生一生教书育人,正直而清贫,为了女儿一夜白头。
“我爸是方老的学生,很敬重这位老师。方老过世后,我爸收养了梁陆东。小时候,我总是看梁陆东不顺眼,经常欺负他,弄坏他的东西。”
“可是,后来……”谈斯宁咬唇,“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我喜欢他,我心动了。”
故事讲到这里,气氛静了会儿。
谈斯宁撑着下巴,看向书燃,“你会喜欢一个欺负你、给你下药的人吗?那个人不仅强吻你,还睡了你。拿走你的第一次,又不肯负责……”
书燃很认真地想了想,缓缓摇头,“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谈斯宁重新靠过来,脑袋放在书燃身上,藏住脸上的表情,“任何人都做不到。”
“所以,他恨我,甚至超过恨梁家那些人。”
“宁宁。”书燃叫她。
谈斯宁眼睛抬起来,“嗯?”
“你想喝酒吗?”书燃说,“我请客。”
谈斯宁笑起来,“你真是个宝贝。”
两人又叫了份外卖,啤酒零食堆了一桌子,谈斯宁单手拉开啤酒罐的拉环,和书燃碰了下。之后的一整晚,谈斯宁再没提梁陆东,一个字都没提。
那个名字,那个人,像禁忌,又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