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衍好似头一日才认识他的妻。
他明媒正娶来的,摆在高台,藏入罗帐的妻。
一连几日男人暗中观察,看她劈柴、看她打猎、看她烧水、看她收拾房间。
无不尽善尽美。
他不禁悚然——如此看来,于宝知而言,无论何种境遇下有他无他并不影响。
邵衍便开始暗自不安,可偏偏手上的伤不好,以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他除了每日跟在她身后同她说话逗趣外,竟帮不上一点。
人一旦开始忧心忡忡,最先显现于用膳时的心不在焉。
宝知才吃几口,便见邵衍放了碗筷。
“今日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不应该啊,话梅排骨、清蒸江鱼、冬笋煨鸭汤、清炒茭白、东坡豆腐,都是这些日子她摸索出来绝不会出错的选择,哪回不是叫一家人吃得肚饱?
他一整日脑中谋划不停,随口敷衍几句:“啊,不是。就是,吃累了,先歇一歇。”
宝知把眼狐疑一扫。
邵衍好似理通关节,顺势便拿起筷子。
安安见状笑着道:“我也吃累了!歇一会再吃!”
好嘛!果然!有句话正是理,学坏太快了。
宝知也不指责,快速夹了几筷子,庆幸道:“太好了,洗了这么多天碗快累坏了!终于等到安安洗碗了。”
安安一听,心中想了不得,忙要狼吞虎咽起来。
宝知忙制止他:“好了好了,阿娘不逗你了,慢一点!这样把饭塞在嘴里一包一包嚼太不雅。算阿娘求你了,别这么吃。”
饭后,邵衍主动请缨要帮她烧洗澡水。
啊……原来如此。
宝知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直把那张清俊的面孔看得涨红。
他心底没底,她这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呢?
她也是……也是想的吧。
但所有的顾虑随着女子周身侵袭而来的水汽而通通打消。
明明是他先勾了她去,这会好似被山大王抢走的娇夫人,被轻轻一推便乖顺地倒下去。
这会了,倒惦记起无关紧要的事:“安安呢?”
“在西厢房,早就被我哄睡了。”
此言一出,那厢本是垂眸的男人得了定心丸,只腰胯一拧,将身上毫无察觉的人反身压下。
这会朦胧的灯盏终于照亮了男人的侧脸,也照亮了那双凤目里的欲念。
“你看你这人,最爱假正经!装的好像最不食人间烟火,实则比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