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将包扎收尾,将沾血的绷带扔进了床底,转身坐回了床上,动作一气呵成。
工厂位于山阴,四周又被铁皮包围着,屋里除了高处的通风窗外,仅有昏暗的灯光照明。季彻的房间在厂房宿舍的角落,更是阴暗潮湿,但身处险境,他必须保持高度警惕,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声音。
细听门外来人的走路习惯,季彻大概猜到来的是谁。
生了锈的房门被轻缓推开,听得出来人好像很担心自己惊扰到了屋里的人。
来人轻手轻脚地进门,将手里的托盘慢慢放下,转身向床上看去,才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了,瞬时喜出望外:“啊、啊。”
面前的人不会说话,但季彻知道对方想说什么,遂点头回应:“嗯,我醒了。”
“啊、啊。”小哑巴立马把托盘端来放在床边,随后腾出手在口袋里摸索,掏出了一叠皱巴巴的纸和仅有小拇指长的铅笔,一笔一划地写了几个字:“你睡了好几天,我怕你饿,只煮了稀饭,有没有别的想吃的,我去做。”
季彻笑着摇头,双手捧起温热的白粥感谢道:“不用,这就够了,挺好的。”
小哑巴笑弯了眉眼,但在看到季彻胸口的伤时,表情瞬间黯然。
季彻留意到了对方的异样,吹了吹白粥的热汽,又喝了一口后,问:“小哑巴,你现在后悔跟我来这儿了吗?这儿可比任何地方都要危险。”
小哑巴想都没想就摇头,觉得写字太慢了,赶紧比划着动作,意思是:“不后悔,如果三年前不是有你帮忙,我早就死了。”
“三年了。”季彻轻喃着,想起三年前自己还在毒|贩隆哥手下当打手,偶然间撞见几个人吸|嗨了在街上乱打人。
被打的那个孩子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大,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嗯嗯呜呜地哀呼着却说不出一句话,他实在看不下去,就动手把人救下了。
从那天起,小哑巴就一直跟着他,从给隆哥当打手,到来这个隐秘的制|毒工厂。当年他被许义毒打了一天一夜,后来也是小哑巴在照顾他。所以,在这个地方季彻谁也不信,但能和小哑巴聊上几句。
小哑巴摆了摆手,希望季彻不要伤感,蹲下|身用膝盖垫着纸,磕磕绊绊地写了一句话:“不要不高兴,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我还怕你没这么快醒来,担心错过了。”
他将纸递给季彻看,然后比划了几个动作,“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季彻握着纸片的手一定,想起自己伪造身份时临时编的出生日期的确快要到了。日子是假的,但小哑巴每年都很认真地给他过,上一个这么惦记他生日的还是陆销。